淩宣真人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下意識擺動身體,紅繩上的鈴鐺齊聲作響。
明月捧住他的臉,教他看清眼前人是誰:“淩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李懸劍的劍修,他貌似一個老翁,身邊帶著一把劍。”
緒以灼在一旁補充:“是一把長約七尺,鏽跡斑斑,兩側鋒刃皆鈍的重劍!”
淩宣真人還沒回過神來,看清明月的臉後下意識答道:“我沒見過他,但是有一個來尋方府的修士路上見過類似的人。他說那個老者沒來尋方府,繞過後往赤地的更深處去了。”
緒以灼傻掉了。
誰也想不到,有人進赤地深處竟然不是為尋方府而來,而是要往更深處走。
淩宣真人逐漸流露出驚懼的神色,想要抓住明月的手腕,全被紅繩所縛,只使得鈴聲更響。他慌張道:“明月道友,我看見照晴了……”
明月搖了搖頭,一點他的眉心:“睡吧。”
照晴已被釋惡珠操控,你所看到的,不過是釋惡珠想要擊潰你的幻象。
紅繩上的符文重新流轉,淩宣真人閉上了眼睛,神情慢慢平靜,恢複了緒以灼來時看到他的樣子。
緒以灼沒有留意,她愣怔著,久久回不神來。
明月抱歉道:“他如果不在尋方府,我就沒有辦法了。”
緒以灼心裡亂得很,半點法子也想不出,只恨不得把老李逮出來,揪著他的領子問你大爺的到底是要去哪啊,尋方府再過去的赤地都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地上還有沒有沒陷下去的建築根本說不清,怎麼你是要一路走去海邊嗎?
緒以灼失魂落魄地跟著明月回到了起點。
禹先生沉浸在典籍裡不可自拔,杜湘和雲尚第一時間就走上前了,一時間沒敢說話,他們想不出為什麼緒以灼出去一趟回來就一副永遠不會快樂了的樣子。
緒以灼自己尋了椅子坐下,明月好心地為她倒了一杯茶。
緒以灼一口飲下。
明月喝的茶真的很苦。
但此時她的心更苦。
“交友不慎啊!”緒以灼痛心疾首地反思自己。
<101nove.,沒有做帶給每一個玩家家的溫暖的老爺爺,怎麼盡跑這些要人命的地方。
緒以灼死命扒拉系統裡的資訊,赤地明顯是遊戲很後期才會涉及到的區域了,根本就沒有做。
繞過尋方府再往深處走的赤地有什麼,那是真的沒有人知道了。在尋方府繁榮鼎盛的時候,它的北邊就挨著赤地,尋方府作為一個屏障存在了數千年,固然可以從古地圖中看到數千年前的北域諸城,但數千年已經可以改變太多事情。
就像緒以灼之前想的,這麼長時間過去,那裡還有沒有地表上的遺跡都很難說了。他們要是再往裡走,就是真真正正走到沒有任何地標的無盡沙漠之中。
緒以灼想找回老李,但眼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找了。
只能先出尋方府再做打算。
緒以灼有氣無力地拿頭撞桌子。
禹先生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聲音很平靜,一點也不好奇緒以灼為什麼這麼做:“讓一讓,給我留個空。”
緒以灼側過臉,額頭上還有紅印:“你要幹嗎?”
禹先生道:“碰碰腦子清醒清醒。”
讓一個人走出崩潰的辦法就是看到有人比她更崩潰。
緒以灼一下子坐直了:“怎麼啦?”
禹先生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在平靜中滅亡的氣息:“這個陣法,是想我死。”
緒以灼不懂陣法:“此話怎講?”
“三萬個,哈哈哈三萬個,”禹先生快要瘋了,“最外層一模一樣的陣法少說有三萬個,還得一個一個解過去!”
禹先生往輪椅椅背上一癱:“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