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四下張望,挑選今日的住處,禹先生指著一座小樓道:“就住那兒吧。梅花驛沒有主人,神脈遺族會派修士輪流鎮守,神脈遺族覆滅後就改由尋方府派人,住的就是那兒,裡頭的物件應當是梅花驛中最好的,應當沒什麼損毀。”
那是一座三層樓,還在地面上的自然只有一層半了。二樓的窗戶只有一半還露在外面,緒以灼只得踹開了三層的窗戶,自己躍上去後,又把杜湘和禹先生也拉了上來。
等三人都進了屋,緒以灼自窗戶看見砂真人也踩著牌坊進來了,還看向她們所在的方面笑了一下。
緒以灼砰的一聲把踹壞的窗戶又用蠻力合上了,符紙一貼又是嚴嚴實實。
回過頭看屋內陳設,除了積上一層灰塵沒有其他問題,一個祛塵術後房間變完好如初。
杜湘已經下樓看了看,很快就跑回三樓道:“一二樓都是好的,門窗關著,土也沒進來。”
緒以灼聞言自己也去看了一眼,正如杜湘所言,一二樓也可以住人,以往的一樓現在就相當於地下室。
可是在他們以往途徑的地方,陷到地下的建築早就被土壤和黃泉水侵襲,已然融為了一體。
“整座梅花驛所用的木材與他處不同。”禹先生解答了緒以灼的疑惑,“此地原被一隻大妖盤踞,北域要道為其把持,往來行人不得不花上多日繞道。那妖的原身就是一棵無意梅,被帝晝誅殺後,它的屍骸就成了建造梅花驛的材料。”
帝晝。緒以灼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想來是帝襄的哪位先祖。
雖然一二樓同樣完好無損,但他們稍作清理後,還是住在了三樓,畢竟只有三樓來去方便。
見一切安頓好,禹先生總算稍稍放下了心,把自己挪到了榻上,盤膝坐下。
禹先生現今雙腿是昔年帝襄捉來的一隻太歲所化,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奪情花依舊每時每日都在吞食他的身體。這對假腿只有其形,無法用來行走,如今也呈現出萎縮之態。
禹先生坐正不易,調息時也是倚著牆。
緒以灼伸出手在禹先生眼前晃了晃。
禹先生本就還未入定,一下子就睜了眼:“還有何事?”
緒以灼正色道:“你身體是不是出了狀況。”
禹先生嘆了口氣:“置身赤地,我如今這般不是很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心神難守。有人行走赤地一如陽間,有人走在陽界與黃泉的邊界,還有些人直墜黃泉之中。我如今就行於邊界。”
如履薄冰。
禹先生又道:“我不是第一次深入赤地,你也無需憂心。”
緒以灼問:“你上次去,是不是去的離斷江的盡頭?”
禹先生閉了閉眼:“離斷江的盡頭,不過也是盈了一尺黃泉水的赤地——我這麼多年修行不是白修的,這世間大多的困境,都能用修為強行度過去。”
緒以灼也不再打擾他,去樓下找杜湘了。
這座小樓的房間分佈呈“回”字型,去到外面的走廊,一眼就可以從三樓看到一樓。低層是黑石築就的小水塘,池中水已經幹涸了,蓮花幹枯了的根莖散落在黑石上。
二樓唯一門扉半啟的房間就是杜湘所在,那是一間書房。杜湘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看了幾頁就翻回去,然後去拿下一本。
聽到緒以灼開門的聲音,杜湘扭過頭無奈地笑了笑:“都是修煉的典籍,緒姑娘可要看一看?”
緒以灼看了兩眼也不想看了。
這類的書她在離生門的藏書閣已經看了太多,她想要進步靠看書已經沒什麼用,只能靠自己慢慢悟。
直到翻到一本留有帝晝之名的書,緒以灼才在桌邊坐下慢慢看。
帝晝這個名字出現在書頁邊角的批註裡,像是看書的人批註得無聊了突然筆鋒一轉開始八卦起來。帝晝果然是帝襄的先祖,他們這一族沒有隻有名沒有姓,族人被選為族長之時,會被另擇一字作為他們的名,而由於世人對上古神明的崇敬,神脈遺族的族長在修真界的地位近似凡間的帝王,如此才有了帝襄帝晝之稱。
帝晝生性狠厲,帝襄倒是與其相仿,劍斬梅妖築為驛站確實是這一族的人幹得出來的事。
批註中寫到的有關帝晝的其他事,行事也皆是雷厲風行。
上頭還寫到,帝晝曾廣招天下祝師蔔算一事,然而直至其身死道消,好像也沒有算出一個結果。
“帝襄也招攬了很多祝師,”緒以灼心道,“難不成不僅僅是她要算的,她這一族早就開始算了?”
緒以灼想不明白,想了一會兒,她草草翻了一遍書櫃上的書,又讓杜湘幫忙,把提到過帝晝的書籍都塞進了蓮花金簪裡。以後若是遇到什麼問題,就等出去後再問禹先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巴阿巴阿巴今天也要趕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