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道:“哪怕此刻未逢良緣,為今後祈願也未嘗不可。”
少女說得頗有幾分道理,緒以灼眼下除了尋找君虞沒什麼急事,找人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便道:“那姑娘賣我一段紅綢吧。”
少女搖搖頭:“甘棠城的姻緣繩與祈願綢從不售賣,姑娘需要直接取走一條便是。”
她從竹籃裡取出一條紅綢遞給緒以灼,甚至遞上了筆墨,緒以灼沉思片刻,在紅綢上寫下一句話:
所愛之人,今生順遂,喜樂無憂。
緒以灼道過謝,將筆墨還給少女,掠上枝頭。她踩在樹枝上,張望片刻,尋到空處後將紅綢掛在枝上。緒以灼瞧見其餘人唯恐紅綢被風吹落,特地將它綁了綁。緒以灼卻想到自己此時尚無伴侶,那紅綢上的祝福之人,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現,說不準此生都遇不到一個,索性一切隨緣。緒以灼沒多做處理,若紅綢被風垂落,那便落了吧。
站在枝頭往下看,能將小片甘棠城收入眼底。底下人實在是太多,緒以灼依舊沒找著贈送姻緣繩的小攤,但她忽然間意識何必這麼麻煩,放出一隻留有君虞靈力的紙鶴,紙鶴自然能將她帶到君虞身邊。
紙鶴從緒以灼的掌心飛出,撲稜著翅膀往樹下飛去,它飛往的地方倒是出乎緒以灼的意料,紙鶴直直飛向一座廟。
緒以灼忽地想到,也許這就是君虞口中的她留宿過的廟。
緒以灼跟隨紙鶴往那座廟去。廟很小,但已經是古樹周邊最顯眼的建築。相比其他地方的熱鬧,這座求姻緣的廟反而有些冷清。廟門緊閉,過往行人也直接從門口走過,好像沒有人想過進去看上一眼。
緒以灼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上前叩了叩廟門。
門很快就被開啟,廟門半敞,露出裡面一個四五歲的小道童。小道童聲音軟糯,硬作嚴肅的樣子有些可愛。他道:“師父今日病了,無法見客,還望道友見諒。”
如果緒以灼知道小道童口中的師父是一個大乘期修士,肯定會感到不對,但她並不知曉,於是只是問道:“我是來尋人的,你可曾見過一個帶著兩盞宮燈,身穿白衣的姑娘?”
小道童啊了一聲:“我這就去告訴她。”
不等緒以灼說什麼,小道童就往廟裡跑去。緒以灼便在原地靜靜等了一會兒,沒多久君虞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君虞歉然道:“可是找了許久?”
緒以灼搖搖頭:“是我先走丟了。”
這會兒廟門已經重新關上,緒以灼問:“是去找故人敘舊了嗎?”
君虞搖搖頭:“不曾見到。”
緒以灼想到那位故人恐怕就是小道童口中病了的師父,便沒有多問什麼,愉快道:“我在樹上往下看到時候看到有一處在賣吃的,我們再去那兒看看吧。”
君虞嗓音難掩笑意:“你現在還記得路嗎?”
“啊這啊這啊這……我忘了。”
“你啊,要是一個人該如何是好。”君虞無奈道,“來這裡的路上我曾路過那邊,還是我帶著你過去吧。”
緒以灼抱住她的胳膊撒嬌:“有一個人記得路不就行了嘛。”
走出一段路,在緒以灼被放飛的孔明燈吸引去目光的時候,君虞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
緊閉的不止是廟門,廟中每一扇門都死死扣上,無聲拒絕著她的進入。
就如廟祝當年所言:“君樓主,你既已做出決定,便莫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