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筱筱瞳孔渙散的眼睛無神注視著他,和先前沒什麼不同,卻又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緒以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僵屍身上屬於齊筱筱的那一點殘魂,似乎在剛剛消失得無影無蹤。
緒以灼下意識看向君虞。君虞正垂眸思考著什麼事情,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緒以灼發覺程玄端也是類似的神情,意識到當年於家先祖被太平道的魔修帶走煉屍,恐怕並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其中緣由緒以灼並不知曉,只能暫且將一切都埋在心底。
次日,天朗氣清,萬裡無雲。
緒以灼扔下火把的時候下意識側過了臉,到底是不忍心親眼看著齊筱筱被燒成灰燼。
無論在這一件事情中齊筱筱有多麼無辜,他們也不可能將已經是僵屍的齊筱筱留下。僵屍生前明明也是人,然而被人煉成僵屍後,卻比妖魔還要弒殺喋血,這也是僵屍幾近被所有修者抵制的原因。被煉成僵屍的人大多無辜,但修士卻不得不消滅它們,大多人不忍心下這個手,便只能盡力阻止僵屍的出現。
齊筱筱躺在君虞繪制好的陣法之上,緒以灼不知君虞是如何做到的,讓齊筱筱的面容如睡著了一般安詳。道道符紙鋪在她的身上,在接觸到火焰的一瞬間便燃燒起來,不多時,齊筱筱的身體便消失在火中,當火焰熄滅後,一切了無蹤跡,連地上的陣法也不見了蹤影。
程玄端從遠處走來,剛剛見證了有關於培庵的後續處理。僵屍有僵屍的處理方式,而人有人的律法,三個修士商量了沒幾句,便一致同意將於培庵交給平安鎮的人。
君虞問道:“如何?”
“死罪難逃。”程玄端簡短道。
至於是什麼樣一個死法,緒以灼和君虞便不再關心了。平安鎮內發生的事情只是途中一個插曲,解決後她們還要趕往玄女境。
程玄端問道:“現在便啟程?”
緒以灼正要答應下來,卻被君虞不著痕跡地拉了下手。緒以灼愣了一下,原先要回答程玄端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君虞道:“仙令府同樣有一位五行修士,程長老不如順道去詢問一下她的意思。以灼可以由我帶往行露城。”
君虞的語氣很正經,十分正經,就好像她是在認真地提出一個可行的建議。
但仙道諸多大事小事的決斷裡都有仙令府的身影,玄女境自然也不例外。仙令府那邊的意見,當真有必要讓程玄端再去打聽麼?
程玄端彷彿絲毫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當即說道:“那就勞煩君樓主了,我去仙令府走一趟。”
君虞稍一點頭。
兩人三言兩語就把之後的行程定了下來,緒以灼坐上君虞的飛舟時,還是懵的。
君虞卻誤會了緒以灼的意思,見她久久不說話,斟酌著問道:“可是覺得飛舟內過於擁擠?此番沒有考慮到,下次我會將雲外飛舟帶過來。”
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艘雲外飛舟,大多數雲外飛舟都為某一宗門或是某一勢力所有,但君虞切切實實有著一艘屬於自己的雲外飛舟,只不過大多時候都放在世外樓裡落灰。
緒以灼一下子回過神來,忙道:“不用不用,小型飛舟就很好。”
雲外飛舟的大小都算是空中一個小型宮殿了,她哪需要那麼大的地方。
緒以灼扶著額:“我只是有點意外,突然間就變成我們兩個人同行了。”
君虞含笑問道:“以灼難道更習慣和程長老同行?”
君虞的語氣明明很正常,緒以灼腦子裡卻莫名出現了“送命題”三個字。
“沒有。”緒以灼正色道,“我肯定更樂意和你一起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