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嚴巧心立時指著緒以灼道:“都怪她,是她回來太晚了。”
緒以灼輕咳一聲:“和朋友說了幾句話。”
說話時,緒以灼心裡頭也有一種很奇妙的感受。距離老李離開過了一些時日,不知不覺間她已然認識了很多人,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在空朧山上獨自練習禦劍時的孤獨了。
與嚴巧心分別讓她有一些難過,卻不會再有老李離開時那種心下茫然不知該去往何處的感覺。
三人並肩往外走時,十分輕松地閑談著,全然不談離別的愁緒。她們來自不同的師門,有著不同的目標,相見時就知道少不了離別,今日先走的是嚴巧心,他日叩仙門落下帷幕,其餘人也要各奔東西。
但一定會有再見的一天。
天朗氣清,微涼的風徐徐穿過雲海之上的雲霧城,閬蕪館外一片開闊,已然有人在門外等,身後是依著山勢次第坐落的白石建築。
嚴巧心今日心情還好,叫那人名字時語氣也不夾槍帶棒:“封雲河。”
站在她們對面男生女相的少年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嚴巧心扭頭對緒以灼和原吾介紹道:“他算是我同門。”
緒以灼對這人有印象,估計不少人都記得他。這位叫封雲河的少年同樣是參加了叩仙門的修士,上一場比賽裡他在形勢大好的情況下幹脆利落地認輸走人,不僅弄蒙了他的對手,臺下觀戰的眾人也是一頭霧水。
結合嚴巧心之前的話,緒以灼心想嚴巧心說師門有事此言不虛。
嚴巧心走到封雲河身邊,向她倆擺了擺手:“我們先走啦,有緣再見。”
緒以灼和原吾停在原地,沒有再送,看著嚴巧心和封雲河拾級而下,漸漸化作兩個小小的黑點,直到消失不見。
而離開的嚴巧心一路走著,原先輕松的神情逐漸凝重,笑意一點一點消失在臉上。
“之後去哪?”嚴巧心問,“直接去找方生蓮鏡?”
封雲河搖了搖頭:“先去找淩師叔,你我的師尊應該已經到了。”
嚴巧心稍一頷首;“他們現在在……”
“蓮海無涯。”封雲河低聲道,“我們可能還要在雲霧城附近待一段時間,淩師叔說他已經算不出更多東西,必須開雲宮,前往通天閣。”
嚴巧心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師尊說他有一些線索,大概已經知道了方生蓮鏡現在在誰手上。”
“淩師叔已然知曉,他說還不夠。”封雲河道,“千年前的命圖已經完成一半,所算之事一一應驗,帝女如今不知身處何處,但時間已經到了,師叔要去通天閣完成另一半。”
嚴巧心不知想到了什麼,陷入沉默,眼睛漸漸也黯淡下來。許久之後,只發出一聲輕嘆。
“別多想了。”封雲河道,“你知道的,一千年來,淩師叔只等這一日。”
於望舒和梁求玉貢獻了此屆叩仙門開始以來最精彩,最令人震撼的一場對決。比賽進行到這一階段,已經少有修士能夠輕松取勝,傷者雖然隨著人數一起減少,但受的傷大多要比之前幾局裡嚴重。叩仙門不會等到所有修士都養好傷才進入下一輪,七日後,十二進六的比賽如期舉行。
因為賽後直接送到懸壺院的情況比較多,這次抽簽是在比賽前一日開始的。
緒以灼運氣不太好地抽到了熟人。
看著自己手中木牌和蔣餘微對上的數字,緒以灼無奈地笑了笑,將木牌遞給蔣餘微看。
蔣餘微看到了木牌也沒有露出什麼氣餒的神色,還回去時笑著道:“我會盡力的。”
蔣餘微從來沒有輕視過任何一場對決,無論能不能贏,每一場比賽她都是全力以赴。對上緒以灼的時候也是如此,緒以灼
第一回感受了蔣餘微的對手會有的壓力。許多修士對上蔣餘微的時候,總是因為對方的修為不禁生起輕視之心,而蔣餘微不會犯一點錯誤,也不會放過對手的任何一個破綻。
緒以灼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差點翻車是什麼感受。
對決時她會有的漏洞相較別人只會多不會少,只是憑借壓倒性的實力,強行抵消了這些漏洞會帶來的影響。
即便最後她沒有什麼懸念地贏下了這場對決,蔣餘微帶給她的那種被對手抓住破綻後驚出一身冷汗的感覺,也能讓緒以灼記很久了。
蔣餘微耗盡最後一絲靈力後認了輸,緒以灼看見她一臉倦色,似乎已經沒有了走動的力氣,上前攙著她下了臺。順著臺階往下走時,緒以灼能感覺到蔣餘微是真的沒有力氣了,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她身上。
不僅僅是沒有力氣,蔣餘微似乎還在竭力忍著什麼,微微顫抖著。
一會兒後緒以灼猛地想了起來,低聲問她:“經脈在痛?”
蔣餘微低低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如果緒以灼不是離得她很近恐怕還沒法聽到。
緒以灼能想到蔣餘微在忍痛,還是因為她看到過於望舒耗盡靈力後忍受劇痛的模樣。她雖然沒有經歷過耗盡靈力是什麼感覺,但是於望舒讓她知曉絕對不是“身體被掏空”那麼簡單,短時間耗完靈力會引起經脈劇烈的不適,那時的劇痛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