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端苦笑:“世上恐怕也沒有幾人進過。”
像君虞她們那樣,在離斷江的盡頭見到了大量的輪回之境是絕対的意外,輪回之境在修真界的數目稀少到都可以直接當作傳說了。
“如果你曾經去過一個輪回之境,大概就不會有此時的問題。”君虞說道,“那個小姑娘的師尊若是在這裡,一定早就發現了輪回之境的主人是誰。他雖然告訴了她不少有關輪回之境的是,可最基礎的一些反而被他忽略了。”
君虞最後也沒告訴程玄端輪回之境的主人是誰,只讓他接著往下看。
她看著水鏡中緒以灼手忙腳亂地從空間法器裡掏出新的糕點給海鷗們,忍不住笑道:“如果她們想得少一點,也許能得到一個不錯的結果。”
此時此刻,緒以灼確實打算放棄邏輯。
她不想推理輪回之境的主人究竟是誰了,就當是神女吧,那些疑點通通假裝不存在,她只去拿神女最後落下的那滴淚,是就是,不是拉倒。
緒以灼只等輪回之境變天的那一刻。
然而今天是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海面風平浪靜,緒以灼不禁懷疑那足以淹沒流珠城的、鋪天蓋地的海水會不會到來。
這一念頭生起沒多久,手心的海鷗忽然驚恐地尖叫一聲,振翅飛起。
緒以灼下意識往海鷗逃離的方向看去。
海面的盡頭,詭異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向流珠城湧來。
嚴巧心覺得心煩氣躁。
這大概是她身邊的人太多的原因。
如果是緒以灼在這,就能說出嚴巧心目前的情況明顯是社恐發作了,身處人群之中就感覺渾身不自在。陣術師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毛病,他們研究法陣的時候最忌有人打擾,總是把自己關在洞府裡潛心研究,好幾年不見人是常態。
原吾不知道被擠到哪兒去了,嚴巧心四面八方都圍滿了人,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動彈不得。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離神女很近很近了。
以往流珠城的人來神女祠祭拜的時候其實很少發住聲音,採珠日顯而易見是個意外。嚴巧心覺得自己像是受了魔修的魔音灌腦,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往她耳朵裡頭灌。
嚴巧心苦不堪言,她還不能封了自己的聽覺,誰知道身邊人的交談裡頭會不會有有價值的資訊。
新的鮫珠還沒落下,他們現在正在討論其他城池傳來的訊息。
“昨夜我在署城的妹妹傳信給我,說是他們城裡的鮫人昨天剛死了。”
聽到的人不敢置信地啊呀了一聲:“署城的鮫人也死了嗎?他們城裡好像就這麼一隻鮫人吧。近段時間接二連三傳來鮫人死掉的訊息,我都要懷疑我們城裡的鮫人是世上最後一隻了。”
“也難說啊。你想,我們現在聽到的訊息都是哪哪的鮫人又死了,你聽說過哪裡有了新的鮫人嗎?我懷疑啊,說不定世上真就只剩我們城裡一條鮫人了……”
嚴巧心踮起腳尖,越過黑壓壓的人頭去看鮫人哀慼的面容。
如果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條鮫人……唉。
至少嚴巧心無法想象,如果世上只有她一個人族,她會感到多麼的孤獨與無助。
普天之下,再無人與她血脈相連。
嚴巧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鮫人的眼角,似乎出現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