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丫頭。”沉默許久,老李低聲道,“我打算離開清平鎮。”
緒以灼因為震驚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為什麼?”
她忽覺自己的語氣太像質問,坐立不安地坐直了身子,好聲好氣又問道:“怎麼這麼突然,我們還沒搬來清平鎮多久呢。”
一聲輕響,老李把盛著冰粉的陶碗放在了桌上。
那張蒼老的臉上浮現出緒以灼從未見過的鄭重,老李每個字都說得清晰且堅定:“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緒以灼茫然地看著他。
老李嘆了口氣:“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緒丫頭,我不在的時候,這間院子就交給你打理了。”
老李在身上摸索了好一會兒,從腰間的暗袋找出了一串鑰匙,輕輕放在緒以灼的面前。
緒以灼數了數,一共四把,能開啟這間宅院裡所有的門,甚至連備用的鑰匙也一併交給了她。
緒以灼抬起手,泛著涼意的鑰匙落入她的手中。
她不禁想,老李真的還會回來嗎?
碗裡的冰粉突然間沒了味道,緒以灼嘗不出紅糖的甜味,以往最喜歡的花生碎此刻吃起來也食不知味。
直到深夜躺在了床上,緒以灼依舊抱著枕頭不安地想,老李真的還會再回到清平鎮嗎?
剛至卯時,天邊泛起魚肚白。
街邊有的商家已經開了業,小攤小販更是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支起攤子,賣菜的攤邊更是已經有些熱鬧。
誰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走過一個要離開鎮子的人。
老李身上帶的東西很少,光看他揹著的一個小布包根本看不出他將要出遠門。來到清平鎮的時候他也沒有帶多少東西,緒以灼說過他的屋子好空,老李想,也許是在置辦院子的時候,他就有了不會久留的預感。
來與走,好像沒有多什麼,也沒有少什麼。
站在渡口,老李心覺惆悵,他常年不與人相交,自然也不用體會離別之苦,難得此番離去,他心生不捨之意。
有船家看見站在岸邊等待的他,竹蒿一點,小舟便朝他飄來。
老李早就規劃好了路線,上來便問能否送他去景城。與船家商定好價錢後,老李一腳踏上甲板。
他深吸一口氣,回頭想要最後看上清平鎮一眼,卻見一匹快馬向他奔來,霎時瞪大了眼睛。
“老李!”緒以灼喊他的聲音有點慌忙,還沒等馬兒跑到就跳下馬。
少女步履輕盈,甚至快了老李一步提著裙擺跳到了船上。
船首下沉,船身搖晃。
“誒……”船家被突然出現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用竹蒿穩住微晃的船身。
緒以灼也沒想到船會搖晃得這麼厲害,努力維持住平衡,穩下身子後鬆了一口氣,仰起臉對船家笑道:“阿爺再捎我一個吧。”
她伸出手把老李也拉上了船:“我們是一起的。”
三天假期醉生夢死。接下來要去大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