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制的扇面輕而易舉地擋住了血箭。
緒以灼回過神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蛋了。
她聽見了身後響起一聲輕嘆:“原來緒姑娘也是一個修士。”
緒以灼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不想節外生枝,就在君虞面前裝普通人,可還沒裝幾日就翻了車。
緒以灼不太敢往身後看,而身邊劍光乍起。
像是一縷月輝,清潤又無情。
血衣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他看到了那一劍,可是驚恐地發現自己避無可避,不算快的一劍封鎖了他的所有退路。
白玉劍身如骨,刺入血衣人的胸膛。
楊家小姐低下頭,看著劍尖從她的小腹探出。
鮮血順著劍身低落。
緒以灼跳下房梁。
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好掩藏,雖然是不太習慣,但上下房梁對她來說並非什麼難事,就是之前像君虞那樣踏空而行也可以做到。
只不過因為當了太多年普通人一時間觀念改不過來,不太敢那麼做。
君虞單手持劍,雖然唇角仍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染血的劍身卻讓人遍體生寒。
緒以灼總覺得君虞也會給她來上那麼一劍。
“對不起……”
“不必道歉,”君虞柔聲打斷了她的話,“緒姑娘有自己的考慮,我能理解。”
她又道:“反而是我邀請姑娘入我門下,著實唐突了你。”
君虞愈是溫柔,緒以灼心中愧疚感就愈盛。
要是遇上脾氣差一點的,恐怕都會覺得她之前的隱瞞是在戲耍人了。
君虞輕聲道:“眼下還是先解決他們的事吧。”
緒以灼抬起頭,看向被君虞氣機封鎖的血衣人和楊家小姐。血衣人滿臉不甘,而緒以灼去看鏡中楊家姑娘的臉,卻只看到微怔和……如釋重負。
楊家小姐放下沾染了鮮血的手,長劍穿身而過,有一剎她在想,這血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呢?
然而他們本為一體,鮮血自然也不分你我。
楊家小姐閉了閉眼。
她低聲道:“兄長殺人皆是為我,所有罪責皆因我一人。”
血衣人吼道:“子霜!”
楊家小姐握住了長劍的劍尖,鋒利的劍身一下子就劃開了她的手。
劍氣一進入身體便在肆虐,瞬間攪碎經脈。
血衣人悲號道:“子霜!”
緒以灼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她看到眼前楊家小姐和血衣人的身體忽然扭曲了,他們身體的連線處在被拉扯——血衣人正瘋狂地要從楊家小姐背上脫落。
“人都是我殺的!”血衣人死死盯著君虞,以前緒以灼只在他眼中見過兇光,此刻他的眼睛裡卻滿是哀求,一遍遍地重複道,“人都是我殺的!”
鏡中的女子淌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