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最擅隱匿自身,也最容易看穿其他修士的偽裝。
血衣人壓根沒有時間去想緒以灼是如何偽裝的自己,他甩開老李就往半開的院門逃跑,速度快得只能看到血影一掠而過。
他甚至沒有想過用老李來威脅緒以灼,剛才那一下已經讓他知道在他殺了老李之前,緒以灼能先一步斬下他的胳膊。
老李一被甩開,緒以灼就跳下院牆,飛掠而去扶住了軟倒的老李。血衣人抽開手後老李的傷口沒了堵塞,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脖子上幾個正在淌血的血洞觸目驚心。
緒以灼不知道她包裹裡那些傷藥的品質,胡亂抓了一瓶就把粉末往老李脖子上倒。
血一下子就止住了,沒一會兒傷口就有癒合之勢。
緒以灼鬆了一口氣。
老李面無血色,他像是被嚇到了,幾次張口都沒能發出聲音。
“別急別急。”緒以灼拍了拍他的背,把老李扶回了屋中,安置好後在老李擔憂的目光下道,“你待在屋裡別出門,我去追那個人!”
老李啊啊了兩聲。
緒以灼深吸一口氣:“他不是我的對手,你別擔心。”
一離開老李的房間,緒以灼臉色也沉了下來,她一勾手,地上的團扇就飛回她手中。
白天的想法就當餵了狗。緒以灼本來不想管血衣人,讓世外樓來處理這件事,可眼下血衣人竟然要殺老李!
在這個世界裡,老李是緒以灼最親近的人。
緒以灼還記得自己剛剛穿越到遊戲裡後,恍惚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可面臨這樣天翻地覆的驟變也久久無所適從。
緒以灼摸出一個銅板買了根糖葫蘆,邊吃邊沿著小河走。河邊行人走動,偶爾肩膀相撞,走神中的緒以灼也沒有注意到。
她不知道要做什麼,該往哪裡去。
不知不覺間緒以灼快要走出清平鎮,小河驟然變得開闊,河畔人家三三兩兩。
緒以灼呆呆坐在河邊鋪著的青石板上,不遠處有幾個婦人在河邊搗衣,嘮著她聽不懂的家常,再遠一些炊煙緩緩升起,似乎能嗅到灶臺間的煙火氣。
更遠處,一輪紅日墜下遼闊處似是淡墨抹就的山,山水日月都與往昔不同。
茫然無措間,緒以灼聽到了沉重的足音,伴以柺杖觸地的篤篤作響。
緒以灼以為只是一個經過的行人。
他於她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於他也是如此。
可那足音在她身邊停下,老人聲音沙啞,年輕時似乎傷過嗓子,有點像記憶裡早早過世的爺爺。老李揉著走累了的後腰唉聲嘆氣:“丫頭誒,你這迷路也迷得太遠了。”
那一剎那,緒以灼和這個世界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聯系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緒以灼臉色同樣是失去了血色的蒼白,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半夜驚醒,老李身上會發生什麼。
起先地上還有少許血跡,但血衣人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留下的痕跡,及時止住了血。
再追出去幾米,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了。
緒以灼只能根據空氣中殘存的魔氣追蹤。她一直開著小地圖,但在對方有意藏匿的情況下,似乎小地圖上面不會有任何提示。
緒以灼空有修為卻沒有運用的經驗,好不容易才能感覺到的微末魔氣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掉。
指尖掐入手心。
緒以灼沖出一條巷子,猛地扭頭看向身邊,耳邊響起刺耳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