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病房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壓抑的氛圍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病床上的北詰靜靜地躺著，臉色慘白得可怕，呼吸斷斷續續，彷彿隨時都可能停止。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緊張起來，生怕下一秒就會失去他。
黎盡站在床邊，認真地看著生命儀上顯示的資料。過了許久，他緊皺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慕寒見狀，忙上前問道：“怎麼樣？能救嗎？”
黎盡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慕隊長，你現在才問我是不是有點晚了？沒經過我同意，就把人往這兒送，你面子可真大。”
“當時情況緊急，我沒辦法。”慕寒解釋道。
“你沒辦法就讓我來收拾這爛攤子？”黎盡感到很不滿，檢查完北詰的外傷後，便朝門外大步走去。
“不是，黎盡，你能不能別這麼小孩子脾氣。”慕寒跟在他身後，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北昊看到黎盡出來，急忙上前拉住他：“黎院長，我兒子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啊？”
“情況不是很好，但命算是保住了。”黎盡把聲音放輕，安撫著北昊的情緒。
“什麼意思？”燁言站在旁邊，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黎盡看著臉色蒼白的燁言，眼神裡閃過一絲心疼。他能理解這種恐懼，因為他也曾經歷過。
他摸著燁言的頭，輕聲說道：“北詰有可能會一直昏睡。他的意志被藥物控制著，很難恢複。就算後期藥物被清除，醒來的可能性也很小。”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燁言抓住黎盡的衣袖，眼裡的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雙手緊緊抓著黎盡不放。眼前的黎盡，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黎盡抬手幫燁言擦掉臉上的淚水，聲音溫柔地說：“就像你說的，會有辦法的。”
有時候，人在無人安慰的時候，總能咬咬牙把眼淚憋回去，可一旦聽到安慰的聲音，心裡那根弦就突然斷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彷彿要將壓抑許久的情緒都哭訴出來。
燁言將頭埋在黎盡懷裡，哭了許久，直到哭累了，才不知不覺地睡過去。
燁景走過去，輕輕將燁言抱走。他這輩子頭一次見言言哭得這麼傷心，當父親的心裡也不好過。
黎盡怕吵醒燁言，動作放得極輕。不知為何，他對這個小孩有些在意，或許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北昊頹廢地坐在地上，一瞬間像是老了許多，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的痕跡慢慢顯現出來。在黎盡轉身離開時，北昊抬頭看著他，聲音沙啞地說：“黎院長，北詰的事拜託了。”
“我會想辦法的，就當是為了那個小孩。”黎盡說完，轉身離開。
黎盡走後，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只剩下北昊一個人。空蕩的走廊裡，北昊失聲痛哭。他的兒子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以為只要自己變強就可以保護好北詰，可到頭來還是一樣，他終究是個廢物。
燁景安頓好燁言後，看到北昊痛哭的樣子，卻沒有打擾他。作為北昊的好兄弟，他多少知道北昊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一個人如果承受太多，終會有崩潰的一天。燁景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便默默地離開了，他想讓北昊獨自待一會兒。
醫院走廊裡，黎盡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只覺得頭疼。
“慕隊長，你是閑得沒事做嗎？”黎盡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語氣有些不耐煩。
慕寒對上黎盡審視的目光，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對不起，剛才……”
“剛才慕隊長以為我會耍小孩子脾氣，然後見死不救嗎？”黎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
“我……”慕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我還有事，慕隊長就別跟著我了。您要是很閑，就去找別人玩。”黎盡說完，轉身就走。
慕寒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黎盡回頭看了眼不遠不近跟著自己的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慕寒也不怕嫌棄，緊緊地跟在黎盡身後。
大概走了五六分鐘，黎盡來到自己的私人實驗室。臨近門口時，他再次回頭看了眼慕寒，眼神裡帶著明顯的警告。
慕寒也算識相，跟到門口就停了下來。
實驗室裡，司星辰看到黎盡，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剛要起身，就被黎盡一把按回原位。
“不想死就乖乖坐著，我會救他的。”黎盡的聲音冷冽而堅定，但眼神裡卻帶著一絲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