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在陰暗潮濕的房間裡,一張鏽跡斑斑的鐵床上,躺著一個眉頭緊鎖的人。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泛白的手指緊緊抓著床沿,彷彿正在經歷一場難以忍受的酷刑。
靜宇站在角落裡,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漠,但內心其實充滿了不忍,默默地祈禱北詰能夠熬過這一劫。
在遊樂場裡,北詰吃完那顆藥後,就陷入了痛苦的暈厥。僅僅十分鐘,他就恢複了人形,但藥物的副作用實在太大,北詰至今仍未醒來,臉上的神情顯得極為痛苦。
靜宇心中有些慌亂。如果在那個人到來之前,北詰還不能醒來,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他現在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北詰身上,他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啊。
時間彷彿變得格外漫長,靜宇度日如年。直到看到北詰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靜宇急促的心跳,讓他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是那個人——司耀。
“靜宇,好久不見。”司耀看著眼前的孩子,忍不住感嘆,這副模樣真是和陸川師長得太像了。
靜宇忍著心中的不適,冷冷地說:“是啊,也有些日子沒見了。不知道你這幾年過得怎樣?”他厭惡地看著司耀那偽善的面孔,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
一年前,司耀不知從哪裡找到了靜宇的聯系方式,知道他急需龍髓。那時的靜宇走投無路,只能無奈地答應與司耀合作。
“過得挺好的,畢竟是你父親用命換來的時間,怎麼說也要好好珍惜才是。”司耀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嘲諷。
靜宇拼命壓制著即將爆發的情緒,咬牙切齒地說:“我父親……沒想到你還記得。”
“當然,他可是我見過最傻的人。”司耀從他身邊走過,一步步來到床邊,低頭看了一眼仍未醒來的北詰,周身都散發出一種興奮的氣息。
靜宇站在他的身後,低聲說道:“是挺傻的。”不然也不會為了你這種人賣命。
“想當初陸川師為了你,不顧生命危險綁了北昊的兒子,低聲下氣地求我時,我就知道他這顆棋算是廢了。”司耀的臉上毫無感情波動,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他走到椅子邊坐下,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撐著下巴,冷冷地審視著靜宇。
“所以……你就出賣他,把這一切責任都推給他,讓他一個人面臨所有的唾罵。”靜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瞬間爆發。
司耀看了他許久,突然笑了起來:“又是一個傻的。靜宇,你要知道,當初的一切可都是你父親策劃的,我只是順手幫了他而已。”
“那你就敢說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別忘了北詰身上的逆鱗可是你親自取下的!”靜宇大聲喊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想起父親被槍殺倒在血泊中的樣子,眼睛都紅了。
陸川師死的時候,靜宇只有六歲。因為身體虛弱,他比一般小孩要瘦小得多。那日,大雨傾盆,他看到母親懷著孕跪在眾人面前,磕得頭破血流,而父親躺在血水裡,喊著他的名字,至死都未瞑目。他站在父親身旁,哭喊著,任由雨水打濕身上的病服。
從那以後,靜宇的生命裡便再也沒有父親。
司耀看出了他眼底的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我取下的,但那逆鱗不是在你身上嗎?”
聽到這話,靜宇的身體猛地一震。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事實,北詰的逆鱗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鐵床上的北詰指尖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