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過宿舍樓拐角時,他猛地剎住腳步——
朦朧雨霧中,有人舉著傘朝他狂奔而來。褲腳濺滿泥點,發梢還掛著水珠,向來熨得平整的襯衫此刻皺得像鹹菜幹。
“北詰你腦子進水了?”燁言隔著三米就開始吼,“這麼大的雨不知道……”
話音未落就被拽進一個濕透的懷抱。少年人灼熱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混著雨水的氣息把他裹得嚴嚴實實。
“別生氣了。”頸窩處傳來悶悶的鼻音,摟在他腰上的手臂又收緊幾分,“我以後都聽你的,再也不欺負你了。”
燁言舉傘的手晃了晃,最終輕輕落在對方顫抖的脊背上:“……嗯。”
直到懷裡人打了個噴嚏,北詰才不情不願地鬆手。
剛進宿舍門就被燁言往浴室裡推:“趕緊把濕衣服換了!”指尖突然被勾住。轉頭撞進某人亮晶晶的眼睛:“你的衣服也濕了。”北詰邊說邊把人往浴室帶,反手落鎖的聲音清脆響亮。
北詰雙手撐在瓷磚牆上,把燁言困在方寸之間,嘴角翹起狡黠的弧度:“要不要我幫忙脫啊?”
“我房間的浴室是擺設嗎?”燁言屈膝完不欺負人轉頭就鎖門,北少爺的承諾保質期就三分鐘?”
“天地良心。”北詰捂著肚子裝可憐,“我這不是怕你著涼……”
話沒說完就被燁言猛地推開,花灑劈頭蓋臉澆過來。冰涼的水柱嗆進鼻腔時,北詰才反應過來,乖兔子急了眼,咬人還挺疼。
“你自找的!”燁言攥著花灑追著北詰滿浴室跑。早上被捉弄的新仇舊恨全化成水花,濺得鏡面都蒙了層霧氣。
兩個少年鬧起來跟小學生似的,你扯我褲腳我拽你衣領,直到北詰腳底打滑撞到置物架,洗發水瓶噼裡啪啦砸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突然笑出聲。
“停戰停戰!”燁言癱坐在濕漉漉的地磚上喘氣,發梢還在往下滴水,“肺要炸了……”
北詰撐著膝蓋平複呼吸,抬頭時正撞上燁言直勾勾的視線。浸透的白襯衫黏在腰腹間,隱約透出肌肉輪廓,最上邊兩顆釦子早不知崩哪兒去了。
“看入迷了?”北詰喉結動了動,聲音有點啞。
燁言目光還黏在那截精瘦的腰線上:“你這腹肌怎麼練的……”話沒說完突然驚醒,耳朵尖瞬間紅透,“我是說你眼睛!對,眼睛像星空似的……”
越描越黑的解釋被浴室水聲放大,燁言恨不得把舌頭咬下來。北詰突然轉身擰開淋浴頭:“你要圍觀我洗澡?”
“誰稀罕看!”燁言連滾帶爬往外沖,關門聲震得毛巾架都在晃。
等北詰擦著頭發出來,客廳暖光裡放著杯溫牛奶。燁言裹著珊瑚絨睡衣打哈欠:“趕緊喝…困死了……”
玻璃杯底磕在茶幾上的脆響裡,燁言在房門合攏前漏出一句:“晚安。”
回到房間,被子窸窣響動間,北詰對著天花板輕聲重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