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黑衣少年,劍眉星目,俊朗非凡,如若不是其一來就帶來一身血腥味,應訣說不定還能起一點結交之意。
那位顯然是在被人追殺,一瞧見應訣原本是想直接來擒住應訣,讓對方不要發聲。
但盯著一身白衣,瞧著比他還要小點的俊美少年,剛剛還眉眼含煞的黑衣少年顯然有那麼一點手足無措,只能連忙將指尖放唇邊,希望白衣少年能先不要說話。
十六七歲的築基圓滿,境界還頗為穩固,隨時皆可突破的模樣,應訣心下有所猜測,以唇無聲地道:“你將我房間弄髒了。”
黑衣少年瞧著從自己手上滴落在地的血跡,以及此處原本香香的環境,以往驕傲肆意的少年天才一時竟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他同樣回以唇語,“打擾公子了,我被仇敵追殺這才貿然打擾,還望公子收留一二。”
少年顯然極少說這種文縐縐的話,說完還有點不自在,悄悄瞧了應訣一眼又一眼。
然那白衣少年眉心始終若有若無地蹙著,似乎極為不滿的模樣,可其當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自顧自地喝著茶。
黑衣少年開始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去冒犯,直接擒住對方,這人不僅長得好似乎連脾氣也是極好,而且還……他鼻尖動了動,確定自己聞到的香香的味道不是來自薰香,而是那白衣少年的身上。
一個又漂亮又香香瞧著還很矜貴的小公子,秦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完全打擾到了對方,他將自己滴下血液用火焰燒掉,同時服用下幾顆丹藥,將手上的傷好好處理了一下,再動用清潔術。
那縈繞不散的血腥味終於消散,白衣少年那一直微微蹙著的眉心終於舒展開。
黑衣少年剛剛鬆口氣,那些追擊他的人竟是直接闖入了這間雅間,帶來更加濃鬱的血腥氣以及另一種令人生厭的味道。
他臉色猛然一變,第一反應已經不是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他們下了什麼追蹤的印記,而是那小公子又要不高興了。
那進來的三人,兩個金丹初期,一個金丹中期,而這三人身上竟是都有傷,這下應訣是真的有點意外了,對方居然是在三個金丹的手下逃了這般久。
此時三人一追上秦晟就是手上毫不留意地出招,秦晟想要從這雅間中逃出,但後路全被堵住,不得不戰。
三人打得周圍紗簾亂飛,連應訣讓紙人侍女特意給他點燃的香爐都給掀翻了,原本還在觀察秦晟打鬥的應訣險些就想深深吸一口氣,可一想到深吸氣就要聞到那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的古怪味道,他又給忍了下來。
好煩。
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那三人中其中一個顯然是擔心應訣瞧見了他們的相貌,想要將應訣殺人滅口。
應訣好笑,面上卻是愈加冷寒,只等他過來便將人一擊斃命,誰想原本應對著另外兩人,隱隱找到逃跑趨勢的秦晟竟是猛然閃身過來幫應訣擋了這一遭。
秦晟來得極急,已經壓根沒法用手中重劍抵擋,只能硬生生用肩膀抗住了那人的一劍,在那長劍刺入肩頭的時候,秦晟手中運力,燦金色火焰猛然升騰而起,瞬間就將那金丹初期的修士給包裹,極痛苦的慘叫聲傳來。
另外兩人一時間都被這金色火焰給鎮住了,無一人動作。
而此時的應訣,他壓根無暇去顧忌什麼金色火焰不火焰的事,瞧著那從秦晟身上滴落到自己衣袍上的鮮紅血跡,以及秦晟因為失力而摔倒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這一重加一重的,應訣覺得自己又想厥過去了。
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完全將他包裹。
應訣想將秦晟給先掀開,結果那兩個金丹已經反應了過來,打算趁秦晟受傷趕快處理掉秦晟,以免後患無窮。
秦晟不等應訣將他推開,就已經自己閃身離開,還不忘與應訣說一聲抱歉。
說著人就已經再一次與那兩金丹纏鬥在一起。
應訣是因為秦晟有了無妄之災,但方才也的確是對方幫他擋下了那一擊,雖說那一擋對於應訣來說有那麼點多餘,但他此時隱藏修為,也就是說在秦晟眼中他只是一個普通凡人,寧願自己受傷也要救一個普通凡人,這個秦晟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糟糕。
應訣抽出腰間玉笛,送至唇邊。
他指尖微動,之前還打得熱火朝天的三人都猛然在那笛聲下停了下來。
兩位金丹萬萬沒想到那白衣少年居然是一名修士,且還是修為比他們高的修士,悠然笛音裹挾殺機,那兩名修士互相對視一眼,便要逃跑,而那笛聲已經驟然轉調,剛剛還緊追秦晟不放的兩人盡數倒地,口鼻溢血。
應訣嫌惡地封住鼻竅,還笛於腰間。
再瞧自己那沾染上血液的白衣,他眉心微疊,斜睨了秦晟一眼。
“萬古宗秦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