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複提及這一點,賀知衍卻一直裝聾作啞不予回應,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和她待在一起,不打算再搬走。
晚上洗過澡,溫荔草草將頭發吹了個半幹,在臥室裡翻翻找找,拿出一套全新的床品來,鋪在床上。
這間房子雖然是兩室一廳,但其中一間臥室被她當做書房,還堆了些雜物,肯定是無法住人的。她只能將自己的房間騰給賀知衍住,自己去客廳睡沙發。
溫荔鋪著床,思緒卻飄忽著,有些走神。她用手將床單上的褶皺一點點撫平,將被子攤開準備套上被套的時候,背後傳來很輕腳步聲,隨即腰間一緊,賀知衍從後面緊緊抱住她,修長的手臂箍在她腰間。
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湧入鼻間,使得溫荔短暫分了神,手裡的被子啪嗒一聲落在床鋪上。
心髒已經許久沒有跳得這麼快了。感受到背後那層溫熱,溫荔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見她並不抵觸,賀知衍這才彎下身來,下巴抵在她肩窩,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嗅到她發間清香陣陣,他心頭湧起灼熱的可怕的慾望,又不得不強壓下去。
溫荔扭頭看他,挺翹的鼻尖恰好觸碰到他高挺的鼻樑,一時呼吸交纏。她覺得不自在,又默默將頭轉了回來,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套被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你自己家?”許久,她問。
溫荔的突然發問打破了此刻難得的旖旎氛圍,賀知衍覺得心口像是被人鑿了一錘子,不滿地看著她:“趕我走?”
“哎呀,不是……”溫荔的手被他按住動彈不得,導致她不得不停下手頭的事情,轉過身來看他,“我的意思是,這邊沒有電梯,也沒有地下停車場,你住在這裡真的很不方便。”
“我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他將她重新拉進懷裡,看著她稍顯疲憊卻依舊柔美姣好的眉眼,不由得低下頭,唇瓣貼在她額頭,很輕地吻了上去,又順延向下落在她的眉心和鼻尖,最後帶到她柔軟的耳廓。
溫荔懵怔地窩在他懷裡,四肢僵硬無法動彈,直至他的吻落在她略微冰涼的唇瓣,稍加力度地吮吸了下,她才猛然回過神,下意識地推開他,紅著臉轉身就要跑。
“你跑什麼?”他的手臂攔在她腰間,將她攬了回來,強勢捉住她的下巴,再次偏頭吻了下去。
溫荔急忙伸出手,指尖貼在他唇上,有些緊張地開口:“等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待會兒再說。”他按住她的後頸將她拉了過來,濕潤氣息灌入口鼻,他用力吻住她的唇舌,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和餘地。
溫荔原本已經在腦中打好草稿,她有許多想說的話,要與他徹夜長談,一字一句說與他聽。
可他就這樣打斷了她,導致她白白緊張了一整天,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他將她抵在臥室雪白的牆壁上,隔著兩層柔軟的衣料,兩人緊密相擁不留一絲縫隙。就這麼吻了許久,溫荔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如多年前一般俊朗深邃的眉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些沒能說出口的話,在此刻似乎有了更為具象的表達。
是比一切語言文字更加深切有力的表達。
貌似這樣也挺好。
壓抑了許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稍稍得到釋放,賀知衍吻了她很久,她的衣釦被解開了那麼幾顆,露出雪白的肩頸線條和若隱若現的胸線,曖昧繚繞的吻痕從脖頸一直蔓延至肩頭。
眼看著事態即將失控,他及時逼退了內心洶湧噴張的慾望,將她的衣領合上,又重新扣好。而後在她唇瓣重重吻了一記,這才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卸了力般,腦袋埋在她肩窩沉重地呼吸著。
畢竟溫荔孝期未過,即便他對她有著再熱切的渴望,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與她發生些什麼。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心裡有數,絕不會在此刻逾矩一步。
屋內燈光昏暗,溫荔的手臂環在他的脖頸,指尖穿過他濃密的發絲,又落在他的脊背,安撫似地拍了拍。不知為何,忽然有點想哭。
上一次和他如此親密地擁抱親吻,已經是將近七年前的事情。
而今,一切歸零,又重來。所有細節,乃至他身上的味道,他吻她時細微的動作和習慣,都是那麼的熟悉和清晰,絲毫未變。
她常常在想,這麼多年過去,時間帶走了什麼,又留下了什麼?
除了一份體面熱愛的工作和三五親朋好友,其餘的,她已經一無所有。
如今她能夠緊緊抓住的,便只剩下一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