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單身呢。溫荔心想:試問哪個情緒穩定的姑娘能受得了他這臭脾氣?
至於他和藍茵的關系。
他都說了不是女朋友,那還能是什麼呢?
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能讓他日日趕來看望?總不會是同事或合作夥伴的關系吧?
意識到自己複雜的心理活動,她立馬搖了搖頭,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從大腦中驅逐出去,在心裡反複告誡自己這些事情與她無關,不要多管閑事。
回到家,溫荔快速沖了個澡就進屋睡覺了,她戴著眼罩和耳塞入睡,這一覺睡得相當安穩,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
懶得自己折騰午飯,她便點了份外賣,開啟投影儀投放了一部電影,邊吃邊看,難得的輕松愜意。
她吃得很慢,電影結束時剛好吃完最後一口,正準備起身收拾垃圾,擱在身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來電。
她疑惑著接聽,卻在聽到對面那人聲音的時候微微愣了神,手機險些沒拿穩。
她仔細分辨著那道嗓音,再開口,舌尖一時顫抖:“是邵叔嗎?”
“是我,荔荔。”對方溫和地笑了笑,又對她說,“孩子,你都回國三個多月了,我猜你應該很想見一見曾經那隻小貓吧?”
溫荔聽著邵林一如多年前柔和慈愛的聲音,眼睛一時酸澀,隱晦地問道:“是他告訴您的嗎?”
邵林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點點頭道:“是。”
溫荔抽了張面巾紙擦去眼下的淚,與邵林約好了時間,隨後結束通話電話,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出門。
其實在初到柏林的那一年,她和邵林是有聯系的。那時每當她想念吞吞,就會拜託邵林去看一看它,拍一些照片和影片給她。
後來她漸漸意識到,每當自己看見吞吞,就會不可避免的想起賀知衍,想起過去的那些人和事,這已經違背了她的初衷。
倘若一直這樣下去,她將永遠無法從過去那些沉痛的記憶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這對她而言實在太過痛苦。
自那時起,她便沒再主動聯系過邵林。後來她換了號碼,他們之間就徹底斷掉了聯系,她也沒再透過任何人得知過吞吞的近況。
她和邵林約在附近的公園見面。開車過去的路上,溫荔一顆心跳動得飛快。她忍不住想,如今吞吞也是一隻七歲的老貓了,說不準會記憶力衰退,完全認不出她了。
倘若吞吞真的不記得她,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難過地哭出聲來。
半小時後,溫荔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細細打量著坐在她對面的長者。
邵林看起來老了許多,額角新增許多白發,臉上也多了幾道皺紋。他依舊輕松溫和地與她對話,只是不再如多年前那般客氣地稱呼她為“小姐。”
溫荔忐忑地拉開貓包拉鏈,攥緊牽引繩,而後將貓包放倒過來,用小零食引誘吞吞自己從裡面走出來。
本以為小貓會害怕地不敢探出頭,更不敢靠近,誰知吞吞眨著藍色的眼睛看了她許久,忽地發出幾聲細軟的“喵喵”叫聲,直接從貓包裡跳出來一頭鑽進溫荔的懷裡,小腦袋不停地往她身上蹭。
“它這是認出你來了。”見溫荔一臉懵然,邵林笑了笑,對她說。
溫荔難以置信地望著懷裡那團毛茸茸的物什,心裡的感動不言而喻。她用下巴蹭了蹭吞吞的腦袋,將它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撫摸它光滑柔順的毛發。
它的毛發沒有任何枯燥打結,一看就是平日裡細心養護著。
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邵叔,其實我想問問您……這麼多年,吞吞一直是他親自在養嗎?”
她雖沒有明說,但邵林聽懂了,點點頭答道:“過去幾年他一直都待在杭市,也是近幾個月才回京州的。”
她提著一口氣,有些忐忑地問:“那曾經的荔枝灣小院,現在還在嗎?”
“自然是在的。”邵林笑得眉眼彎彎,靜默了會兒,又繼續說道,“這些年知衍一直住在那邊,將小院打理得很好。偶爾他也會邀請我過去坐一坐,去看看吞吞,讓我拍些照片影片留存在手機裡。”
話說到這裡,邵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雖點到為止,但溫荔已然全部懂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酸澀感在內心蔓延膨脹,一時不知自己是該欣喜還是難過。
她低著頭,目光轉移至吞吞身上,試圖遮掩住突如其來的悲傷情緒。可她的演技太過拙劣,一顰一蹙早已被邵林盡收眼底。
沉默許久,他淡淡開口:“小院裡的荔枝樹開花結果了,今年夏天,你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
溫荔正將吞吞抱在懷裡,揉捏它軟軟的小爪子,聞言,動作忽然頓住,鼻尖一酸,眼淚終於落下來。
“可是那個地方,很多年前就和我沒關繫了。”
她有些感慨和惘然地說:“如今我也沒有理由再回到那裡,再去觸碰那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