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衍的電話來得相當準時。
“你在哪裡？”他問她。
“我在南山陵園。”溫荔如實說，“你有事嗎？”
電話那頭隱約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賀知衍與身邊的人說了句話，又對她說：“你今晚先別去荔川了，我讓周舸去接你，來一趟東瀾廣場。”
“東瀾廣場？振興路的東瀾廣場嗎？”溫荔一頭霧水，怔愣半晌，忽地反應過來：“你來雲城了？不是讓你別來？”
“想你了。”他聲音變得輕柔，“你現在過來，晚上一起吃飯。”
下了車，溫荔一路跟著周舸往廣場中央走，大概因為今天是工作日，廣場人並不多，以至於溫荔一眼便看見坐在臺階上的賀知衍。
他手裡拿著遙控裝置，仰頭看向黢黑的夜空，眼睛絲毫不眨，極其專注。
察覺到溫荔向他走來，賀知衍的目光緩緩下移挪到她身上，隨後站起身，拉著她的手將她攬進懷裡，眉頭蹙了蹙：“手怎麼這麼涼？”
“我不冷。”溫荔正準備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嗡嗡聲，側眸看過去，半空中有一架無人機緩緩落下，剛好降到她頭頂的位置，停住不動。
溫荔看了眼賀知衍手裡的控制器，他的食指正好按在“短暫降落”的按鈕上，這才發現這臺機器是由他操控的。
視線向右偏移，她忽然發現無人機下方捆著一個方形的小盒子，盒身被風吹得左右搖擺。
她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人：“你幹嘛？”
他下巴抬了抬：“愣著做什麼，拿下來看看。”
溫荔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心跳莫名有些快。她抬手解開上面的綁帶，將盒子取下來，揭開蓋子，裡面是居然一條項鏈。
白金的鏈條，上面懸掛著的吊墜是一顆鑲了水鑽的小荔枝，在路燈下發出閃耀的細碎的光芒。
“哇……”溫荔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送給我的？”
“生日快樂，小朋友。”賀知衍將手裡的遙控器放在一邊，指腹掃過她微紅的眼瞼，“別哭，憋回去。”
“都說了讓你別來找我。”溫荔一時哽咽，有些責備地說，“我後天就回去了。”
話音剛落，賀知衍的手已經按在她肩頭，將她轉了個身：“你看那邊。”
她吸了吸鼻子：“什麼？”
“那邊，往天上看。”他指著遠處夜空，嗓音異常的溫柔。
溫荔這才發現，空中不知何時聚集了許多架無人機，由四周漸漸朝著廣場中央聚攏，不停變換著燈光與角度，彷彿是要排列成什麼字型，又或是圖案。
“嗯？今天有無人機演出嗎？”她四下打量，“可是廣場上都沒什麼人。”
溫荔被賀知衍攬在懷裡，迷茫地看著天空，大概十幾秒鐘過去，她終於看出了些許端倪。
忽而驚喜地仰起頭，看向身側的人：“我知道了，這是……”話說一半，就被他摁住後頸，炙熱的唇將她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她窩在賀知衍懷中，與他接了一個長達半分鐘的吻，終於停歇下來，她微微勻著氣，臉頰染上一層緋紅。
當她再度仰起頭，頭頂幾十輛無人機已經在夜空中排列出幾個大字：
「溫荔，生日快樂」
十幾秒後，又重新排列組合，形成一個荔枝圖案。
她眼睛牢牢盯著夜空中無數閃耀的光點，唇角掛著動人笑容。她甚至不敢眨眼，不願錯過一秒這份獨屬於她的珍貴的生日驚喜。
廣場上許多人駐足停留，紛紛仰頭看向天空，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記錄下這一平凡而又浪漫的小插曲。
直至空中的光點悉數暗淡下去，溫荔才猛然回過神，拉著賀知衍的衣角：“這就完了嗎？我還沒拍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