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衍倚在花房的溫變玻璃上,拿著手機正在發資訊。
她不打算打擾他,轉過身欲繞道而行,誰料身後的人募地出聲:“跑什麼?回來。”
溫荔回頭,見賀知衍朝她走來,一身黑色西裝將他襯得修長挺拔,頭發剪短了些,看起來不再那麼慵懶隨性,整個人清爽不少。
“您也在家啊。”溫荔尷尬地笑了笑。
賀知衍拉著她的手腕,帶她往後院去:“你要的兔子,給你買回來了。”
溫荔眼睛忽地亮了起來:“真的嗎?謝謝哥……”想到他不許自己叫他哥哥,她又生硬地改口,“謝謝知衍哥。”
隔天下午,溫荔將已經提前解凍過的肉兔放在桌案上,拿起工具練習解剖。
賀知衍坐在院子裡涼蓬下陪她,手裡捧了份報紙,眼睛卻時不時瞟向一旁的女孩。
見她練習得專注,額角生了細汗也絲毫未覺,他從衣兜裡拿出手帕,輕輕幫她擦去臉上的汗漬。
溫荔微微側過頭,目光與他相對,心頭莫名有些癢癢的。
她定了定神,視線重回解剖臺上,故作輕松地問他:“等這兔子解剖完了,是烤椒鹽味還是麻辣味?知衍哥,我記得你好像不能吃辣?”
“你怎麼就惦記著吃?”賀知衍用手指點她腦門,“你們老師不是佈置了實驗報告?記得先把作業寫完,再去烤你的兔肉。”
“哎呀,我知道的。”溫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唇角勾出的弧度清麗動人。
趙書瑾站在二樓陽臺,靜靜看著院中這一幕,臉上淡無表情,心中卻晃過許多疑問。她甚至有些擔憂,兄妹之間走得這樣近,將來是否會發生棘手的事情?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是否會跑偏?
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她和溫荔的生活便會走向萬劫不複。無論如何,她都不得不提早預防,以絕後患。
到了晚間,溫荔終於寫完了實驗報告,去院中尋來邵管家,陪著她一起歡歡喜喜地烤兔子肉吃。
趙書瑾從旁經過,不由得皺起眉:“早說了不讓她學醫,在家裡弄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像什麼話?”
“孩子感興趣,由著她去吧。”賀治文拍了拍她的手,“話說回來,你不覺得荔荔上大學後,整個人都變得明媚不少嗎?”
“年紀輕輕的本就該樂觀明媚,難不成要整天哭喪著臉。”趙書瑾撇了撇唇,忽地想起什麼,對他說,“對了,我邀了嚴太太,還有她家那兩個男孩,明天一起來家裡坐坐。”
賀治文蹙了蹙眉:“你先前不是有一段時間沒和嚴太太來往,怎的又想起邀他們來做客了?”
“嗐,還不是他家那個小兒子,許久不見,說是想荔荔了,要來找她玩。”
“這樣啊。”賀治文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今日恰逢年月一家三口來家中小聚。小姑娘蹦蹦跳跳進了院子,老遠就聞到院中彌漫著烤肉的香味。
湊近一看,徹底傻了眼:“你們這是在烤兔子?你們怎麼可以吃兔肉?”
賀知衍瞥她一眼:“這是肉兔,又不是寵物兔子,有什麼不能吃的?”
“兔子這麼可愛,你怎麼下的去嘴啊?”年月直呼殘忍,連連後退。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個不停,溫荔聽得心煩,恰好兔肉也烤好了,她便切下一小塊,趁著年月不注意,直接塞進她嘴裡。
“香嗎?”溫荔問她。
年月五官都皺在一起,不情願地咀嚼兩下,濃鬱的焦香在口中蔓延。她眉眼忽地舒展開來,嘴硬道:“就還……湊合吧。”
溫荔笑了笑,眼睛盯著面前的烤盤,並未再看她:“想吃就坐下一起吃,不想吃就回屋去。”
瞧見溫荔臉上掛著極淡的微笑,年月覺得心口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擊中,回憶起過往對她的數次刁難和排擠,一時自責臉紅起來。
內心有兩種聲音交替打架,糾結許久,她還是走過來,在他們身邊坐下:“看你們烤這麼多也吃不完,我就勉強幫你們吃幾口。”
瞥見年月嚼得鼓鼓的腮幫子,賀知衍募地笑出聲。
“你笑什麼?”年月不滿地看著他。
“笑你進入高三,總算不那麼幼稚了,腦子比從前好使不少。”賀知衍面不改色地說。
“誰腦子不好使了!”年月轉身,向一旁正在烤肉的邵林告狀,“邵叔你看他,他嘴也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