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禮看著他點開了一個名為6.4慶典的資料夾,往下劃了劃,從一堆照片中點開一個影片。
影片中的天氣很好,應當是在板球比賽的現場,許多穿著藍白t恤的少年在綠茵場上奔跑,場面緊張又激烈。
“小禮禮,”姜珩川的聲音出現,鏡頭隨之向下,轉移到小小的姜稚禮身上,“板球比賽好不好看。”
“好看!”
那時的姜稚禮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樣子,正盯著場上手舞足蹈,聞言抬起頭看過來,聲音清清脆脆的,“可是哥哥我還想去那邊看擊劍。”
“好啊,那我們現在過去,”姜珩川換了隻手掌鏡,另一隻手拉著小姜稚禮,“走了蕭,我妹要去看擊劍。”
“人太多了,你們去吧。”一道聲音入鏡。
姜稚禮一下便認出這是蕭硯南的聲音,雖然比起現在顯得青澀許多,但冷冷淡淡的語調如出一轍。
“今天是學校一年一度的開放日,哪裡人不多,反正總歸都要去劃船賽那邊,我爸媽又不知道去哪了,我上場了你也好幫我看看我妹。”
蕭硯南沒有答話,但一雙穿著考究西褲皮鞋的長腿入了鏡,跟他們一起走。
“我竟然這麼小就見過他了?”姜稚禮覺得不可思議,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何止。”姜珩川嗤笑,點了下滑鼠,進入了下一個影片。
畫面上是河岸邊的草坪,這回安清瀾跟姜奕和也在。
蕭硯南站在他們旁邊,身上是這所皇家公學古老傳統的校服著裝,筆挺的黑色燕尾服,白色襯衫圓領扣,黑色馬甲,胸前衣領飾孔上綴著一朵藍色康乃馨,個子沒現在高,面容也稚氣未消,但眼神中卻已然有種超脫年齡的冷靜成熟。
他的位置離姜家父母不近不遠,神情疏淡,很沉默,只有在兩位長輩跟他講話的時候,才會很禮貌的回複。
明明站在暴烈的陽光下,卻依舊讓人覺得陰冷,與這種燦爛的天氣格格不入。
小姜稚禮就是這時出現在影片裡。
也不知道是剛去哪瘋跑回來,小臉蛋紅彤彤的,但在看到蕭硯南時忽然變得鬼鬼祟祟。
還沒蕭硯南腿高的個子,就這樣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小手已經舉在空中準備妥當,想要偷偷去拉蕭硯南垂在腿邊的手。
她邊靠近邊緊張地抬眼偷瞄他,結果就在快要拉到的時候,蕭硯南察覺到什麼,垂眼剛好和她對視。
她猝不及防,害羞地立刻跳開,跑了一大圈之後才蹦蹦跳跳的回來躲在媽媽身後。
“小東西你剛才幹嘛呢。”姜珩川笑的不行,鏡頭都有點抖。
“不可以牽嗎,”小東西反問,“可是他很帥啊。”
“你這麼小一點知道什麼帥啊,不能隨便牽別的男孩子的手知不知道。”
“他比你帥啊,”她很理直氣壯,“而且蕭蕭哥哥是你的朋友,那他也就是我的哥哥,不是別的男孩子。”
“你好沒良心啊,誰對你最好你忘了!”
影片播完,定格在小姜稚禮逃跑的虛影上,剛好晃到蕭硯南的臉,難得染上一絲笑意。
“沒想到吧,”姜珩川閑閑靠在椅背上,“你們這代人連黑歷史都是高畫質的。”
“別說了。”姜稚禮捂著臉,看的腳趾扣地。
難怪自己總是覺得他熟悉,難怪剛認識的時候他總是會用意味不明的語氣說她記性不好,感情她在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年紀就籌謀著去牽他手了。
怪不得他對自己的包容度那麼高,原來自己在他那裡留下的黑歷史得從童年開始算起,他早就習慣了。
估計就是一直當自己是個小妹妹,做什麼都不會計較不會當真吧,所以他也只是對自己說試試而已。
也好,她想,別當真最好了。
又跟著姜珩川看了幾個影片,姜稚禮覺得有點怪,“你們學校的開放日不是都會邀請家人過來參觀嗎,怎麼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有看到他的家人。”
“我知道他爸媽這時候已經離婚了,”姜稚禮補充,“可他是跟著媽媽去英國的,為什麼他媽媽也不去參加。”
雖然姜珩川一個人在英國留學,每次開放日爸媽都會帶著她一起去,姜予執學業不忙的時候也會一起。
“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家庭都和我們家一樣,”姜珩川微微嘆口氣,“他爸媽的婚姻有非常多的矛盾,在國內的這些年,他媽媽的狀態就已經不是很好了,後來還是他舅舅親自回國勒令他們離婚,之後帶著他們母子回到了英國,從此跟蕭氏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