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見塵見狀,也只是在經過他時淡淡點了下頭,基本的禮數要維持,但梁嘉念討厭的人,他也沒必要熱情。
沈銘肖在業界也是紅人,誰見了他不恭恭敬敬喊一句沈老師,現在在這裡接連受了氣,更是一刻也不願停留,走出梁公館的大門,卻找不到來時的車停子在哪裡。
打給應桐月,那女人只是輕飄飄一句,等他太久等不住先回了,讓他自己打車回來。
拜託這裡是半山,方圓幾公裡都是梁家的地盤,哪裡會有計程車讓他截。
他氣憤卻無處發洩,只能認命往山下走。
夏天的空氣悶濕,他脫下外套搭在肩上,從口袋裡摸出煙來點燃。
姜稚禮不喜歡煙味,所以和她在一起時他精心偽裝出一個不抽煙的形象,但偽裝畢竟是偽裝,假的真不了。
要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很累,所以分手後他輕鬆了幾天,只是過後,他又想,他情願裝一輩子。
一輛在夜色中漆黑鋥亮的普爾曼從他身旁駛過,在緩緩升起的車窗後,他看到姜稚禮和那個男人的側臉。
離他越來越遠。
似曾相識的場景,不過這回位置調換。
姜稚禮朝窗外投去一眼,很淡的一眼,很快便收回。
有時候她覺得和他在一起的這半年很開心,但又有時候覺得彷彿虛度。
他抽煙的姿勢那樣熟稔,必然不是和她分手後才沾染上的。
她一直自詡敏銳聰慧,可竟然連這一點都沒發現,又怎麼能夠及時看清他的為人,一直以來都是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忽明忽暗的霓虹將她眼裡的落寞和盤托出,蕭硯南喉結動了動,還是開口,“你的衣品很不錯。”
就是挑人的眼光要跟上。
姜稚禮總是能秒懂這種言外之意,她唇瓣嚅了嚅,嘟囔道,“人總是會進步的,我這不是就選上你了嘛……”
後半句蕭硯南沒聽清,他皺了下眉,“什麼。”
沒聽清就算了,這種話姜稚禮可不會重複第二遍,她正了正身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蕭硯南。”
第一次聽她直呼自己的全名,蕭硯南眉梢微揚,她這副表情通常代表著他要遭殃。
上一回還是在倫敦,她在跨年當天突發奇想要去看煙花秀,還一定要在正對著倫敦眼的區域。
他不喜歡那種人擠人過於熱鬧的場合,但小姑娘一直纏著他,一句句的蕭蕭哥哥把他磨的沒了脾氣,於是在票早都售罄的情況下費勁弄來兩張藍區的位置,六點就過去陪著她排隊,在寒風中等到八點開場,一直看到淩晨。
不知道這回又是什麼事,他瞥她一眼,沒說話,靜候下文。
“我們現在算不算朋友。”姜稚禮盯著他。
蕭硯南不明白她這樣問的動機,而姜稚禮看他有所遲疑,立刻揚起下巴,“我的秘密都讓你知道了,我最丟臉的時候你也看過,不許說不是!”
好霸道,蕭硯南無奈點了下頭,“所以呢。”
“所以,”姜稚禮臉上的笑容更燦,“所以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小忙。”
“你這是又想欠我人情,”蕭硯南手指很閑適地轉了轉腕錶,“我記得上次的你還沒還,而今天我又剛剛替你解了圍…”
“我們不是朋友嗎,”姜稚禮皺起臉,脾氣差點沒壓住,“我從不跟我的朋友計較這麼多。”
蕭硯南語氣輕描淡寫,“你想賴賬?”
“我還,肯定會還的,”姜稚禮心裡唸叨著真是無商不奸,面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所以你幫不幫。”
她毫不掩飾自己扮豬吃老虎的心態,偽裝和心機都浮在表面,可明知道她是因為有所求才刻意扮乖,還是會覺得她可愛。
蕭硯南笑了聲,目光閑閑落向她,“先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