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綿笑盈盈地摳著手上口子結得新痂,這一番話說得是如沐春風,連威脅之語都是帶著溫柔動人的笑。
按說這美人一笑,本該是賞心悅目美不勝收,可這一笑,偏生讓人覺得遍體生涼。
“……”
安停舟盯著她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從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堪稱古怪的笑聲:“顧連綿啊顧連綿,好算計,你果真和那時候不一樣了,是我小看你了。”
“過獎。”
被點名的人掃了一眼雪白被褥上沾上的鮮血,見火候差不多,臉上的假笑便慢吞吞地收了回去:“都到這個份上了廢話就免了吧,安停舟,我並不信任你,你這種人向來沒有契約精神,況且有些事和直接做主的人溝通顯然方便的多,也方便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麻煩了。”
顧連綿將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微末神色一一收入眼底,面無表情地接著道:“這東西的分子式我給了你們你們也未必能立刻造出一模一樣的,而這個實驗過程你們還等得起嗎,我目睹過合成“零”的全部過程,只要我說出的要求你們全能答應,在提供絕對齊全的設施下我可以當場合成出來,如何?你可以回去彙報一下,我提醒你一點,再耗下去我倒是無所謂,你們可就不一定了。”
頓了頓,她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道:“對了,滇南那邊和你們的交易時間也差不多就在這兩日了吧,這次交易對你們的意義具體有多重大我倒是不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要是讓鬼哥搶了過去,以後要再想分得一杯羹可就難了,所以,我勸你們仔細地、好好想想。”
她多說一句話,安停舟的眼神便冷一分,最後變成淬了毒的冰刃般直直剮向她:“師妹,你實在是知道的……有點多啊。”
顧連綿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當然,籌碼不夠多,我區區一個弱女子又怎麼敢跟你們談判呢,師兄要是淪落到我如今這副身無長物又四面楚歌的境地,也會多思慮一二的。”
安停舟:“……”
神他媽的弱女子和身無長物……
且不說她會不會耍什麼花樣,單只是看過製作過程就能完完全全複製出來的這個本事,安停舟還是很清楚她是絕對有的。
顧連綿十六歲就以獲得全國化學奧林匹克競賽決賽金牌的身份被保送至首都最高理工學府,本科化學法學雙學位,光化學領域論文字科階段就發表過七篇sci,本來是要直博的,奈何後來閱讀了沈叢教授的論文後對這個領域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才跨考到桐大去,所以這人猶如開了掛的智商方面安停舟毫不懷疑。
“咳……咳咳……”
顧連綿的眼神在安停舟身上巡索了兩圈,覺得喉嚨實在難受,又幹又澀又癢,便忍不住咳了出來。
她本是沉默寡言之人,今天這一大堆的話說得著實是有些多,奈何到此境地,多不得已,許多話無可省之。
她知道他們現在絕對不敢把她怎麼樣,只要在他們的嚴刑逼供下她表現出絕對的強硬,先讓步的就一定是他們,畢竟最大的籌碼在她手裡,她佔著先機,就算不被信任,只要絕對的利益放在那裡那群毒販就會鋌而走險,而這一步先機,是江以謙這些年來冒著性命危險一點一點留下的。
007這些年來對他們的整個運作線破壞的有多嚴重她無比清楚,要不是如此,他們也不會那麼心急地需要“零”的分子式,她也無法活那麼久,毒品這個市場,你今天稍有頹勢,明天就立馬有別人頂上,所以要保住華北市場第一供貨源的位置,他們必須需要和自己合作,再加上滇南那邊已如所定計劃著人添了把火,他們已經沒有選擇。
所以之前她才說,她靠的從來不是他們的信任。
江以謙的三年瀝血不會白費。
茫茫蒼野之中,越野車急馳而過,顧連綿緩緩睜開了雙眼,遙遙望向了很遠……很遠的……遠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老方一臉崇拜):“我去媳婦兒你十六歲保送上清華啊,商量一下,你這智商分我點好不啦。”
顧美人啃蘋果):“好說,不過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身無長物的弱女子罷了。”
被弱女子打瞎眼睛的楊忠犬:“手無縛雞之力,呵。”
被智商歧視耿耿於懷多年的安病嬌:“身無長物,呵呵。”
顧美人可愛又純良的下屬們:“副組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