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跑在她前面的人是鐵了心要把人給劫走,裝起了七老八十耳背的老大爺。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方衍之沒說話,單手一抱將她塞進車裡後自己也擠了進去,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將車開出去老遠才緩緩開口道:“我就是太知道才這麼幹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要是不這樣,你還有命回來嗎。”
“……”
顧連綿狠狠閉上雙眼,聲音已經冷了下去:“方衍之,我現在是個殺人犯,已經不是你的戰友了,你方家三代刑警,兩位烈士,別一時腦子不清醒給你家三代人用血換來的榮光上抹黑。”
“殺人犯?”
方衍之有些古怪地笑了一聲,也不反駁,直接用兩人被拷住的那隻手抽出槍來,“咔”一聲上了保險,利落地抵在自己的太陽xue上:“來,現在你動動手指崩了我,然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絕對再沒人管著你了,沒事,你不是說自己是殺人犯嘛,殺一個兩個有什麼區別,來,沒事,你開槍,開槍啊!”
“你瘋了吧!”
顧連綿飛速地把槍按到一邊,生怕他激動之下一不小心走了火。
在卸了所有子彈後,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後怕得感覺整個心肝髒腑都地震似的顫了一顫,搖搖欲墜一直回不到原位置上。
車開到郊外,後面的追兵也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兩邊光禿禿的樹杈子,看著悽涼得厲害。
“顧連綿”
方衍之一腳踩了剎車,扭過頭去眼眶通紅地看她,藏了天大的委屈在裡面:“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傻到連這套說辭都會信。”
不等對方答話,他又自顧自地接著道:“我不信,你和以謙臥底用這麼相似的套路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又有多大可能會相信,你不是去送死你是去幹什麼?”
“……”
還是……不太一樣的,更何況,她也不需要他們太相信。
顧連綿在心裡暗道,表面上還是維持著一副冷淡的波瀾不驚。
“聞濟海墜樓底下一早準備了網接著,傳出來的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是其他案件資料後期合成的,之前你與聞濟海的種種爭端不快也是演給我們看的,我那次那麼高興你那樣維護我,你知道嗎,我高興……我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覺,可你是為了到今天來這麼騙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啊。”
方衍之頂著幾天沒刮的鬍子苦笑了一下:“不過沒關系,你騙我就騙我吧,我不計較,但只要我還活著,你就別想跑過去送死。”
顧連綿:“……”
“你是不是往追我的那些人裡哪個人身上放追蹤器了。”
顧連綿怔怔看了他半天,覺得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繼續否認下去的必要,更何況她一開始就沒覺得這件事能騙得過他,只是沒想到這人一向作風清正,這次居然用違規手段在背後千方百計地查了出這麼多,才能這麼快而精準地追上自己。
“是。”
方衍之痛快地一點頭,毫不避諱地大方承認了,說出來的話漸漸帶了顫音:“我循規蹈矩這麼多年,可結果就是身邊親近的人都快死光了,清明節上墳的墳頭拜都拜不過來,以謙的事我已是有悔恨,這次就當我自私任性一回。”
他微微笑了一下,突然落了一滴淚下來。
“誰的一生,還會不出格一次呢。”
明明知道不能……卻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