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頗有些無奈地開口:“衍之。”
“???”
對方愕然道:“連綿!”
“啪”一聲,燈被開啟了。
方衍之目瞪口呆地看著半靠在門板上捂住胳膊的清冷美人,不是他家連綿又能是誰。
只見她穿著一件黑色衛衣,高紮的馬尾已然散亂了,此時正鬆鬆垮垮地歪在一邊,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頰如今更是蒼白如紙,黑亮的眼睛就那樣哭笑不得地注視著他。
“鼻子沒事吧,我不知道會是你,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於薇家?”
“我……”
方大隊長被那兇狠的一撞鼻血糊了半張臉,表情依舊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呆滯。
緊接著,他腦袋裡“轟”的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瞬間煞白。
沒記錯的話,他剛才往人家的腿上踹了一腳導致她頭撞上了床頭櫃還直接把人胳膊擰脫臼了?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跟前:“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好了”
顧連綿擺擺那隻好著的手:“我知道,意外而已,不必介意。”
說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確定並無大礙後鬆了口氣,道了句:“我沒事,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
說罷後沒等方衍之反應過來,將那隻軟軟垂下的胳膊支在矮桌上借力,另一隻手摸索著骨節連線處,找準位置“嘎嘣”一聲將脫臼的胳膊接了上去,細白的脖頸上已然沁滿了冷汗,但表情平靜地沒有絲毫波瀾。
“連……”
“我好了。”
顧連綿無所謂地活動了一下肩肘,從口袋裡摸出張餐巾紙來撕開捲成條狀遞過去:“塞上,止鼻血。”
見對方毫無動靜一臉的痛心疾首,她嘆了口氣,索性自己親自上手了。
“都說了是意外,正事要緊,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我覺得這裡有蹊蹺,我可能知道那個兇手是怎麼殺人後嫁禍給肖煜的了,就來驗證一下……你也是?”
方衍之摸了摸她剛才撞到的後腦勺,一伸手就在濃密的秀發下摸到了一個大包,方大隊長當即都快心疼死了,拿刀剁了自己的心都有。
“對,我也是。”
顧連綿安慰地沖他笑了一下,黑眸裡褪去了鋒利,變得十分寧靜沉和,但這種溫情只維持了短短幾秒,當她開口談及案情時,又恢複成了一派顧專家專有的縝密冷靜,眸梢淬著明澄澄的雪亮。
“你也是覺得這間屋子在於薇入住之前兇手就已經藏在了這裡?”
“是”
方衍之輕柔地給她揉著腦袋,說道:“這是我覺得可行的唯一解釋,監控的完整程度只限於於薇入住到第二天於薇身死的這一段時間,我們都被一開始密室殺人的詭譎氣氛引誘到了一個思維定式裡,如果兇手一開始就在那裡,等待肖煜離開後殺害了於薇,然後在第二天肖煜和吳大海發現已經被殺的於薇後趁他們一個去叫人,一個去找工作人員之際離開,看起來天|衣無縫。”
“而路線……”
方衍之拿下巴點了點東面:“在最靠東處有一方長寬約一米的窗戶,左右都是雜物間,應該已經很久都無人問津了,我剛去檢查了一下,窗臺上灰塵痕跡很厚,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但在視窗鋁合金的邊框上卻有細微灰塵分佈不均的情況。”
“從視窗出去是招待所後院和冷凍廠之間留下的夾道,平時基本上無人路過,作為逃生路線無疑是一個絕佳選擇。”
“還有……”
方衍之一偏頭,看見的就是顧連綿已然變了的臉色,慌張住了口,談正事時的泰然自若瞬間消散得幹幹淨淨。
“連綿你怎麼了?頭疼胳膊疼?還是哪不舒服?要不我們先去醫院吧。”
他急切地上下打量著,卻見對方搖了搖頭,眼睛裡浸了愧意:“我好像破壞現場了,我剛是從那翻上來的。”
聽見前半句話方衍之鬆了口氣:“沒事我照過相了而且關鍵證據也不再這裡,而是……”
話音陡然一停,方衍之反應過來什麼後瞪大了雙眼:“啥?你從哪翻上來的?你真是我祖宗,那下面的圍牆上可都嵌著玻璃碴子,萬一腳滑摔下來咋整。”
顧連綿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脖子:“我這不是沒辦法嗎,而且爬二樓這種事我有經驗,是絕對不會掉下去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