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來,一切都很順理成章,安停舟的話完完全全地實現,他不願再想。
那人第二次殺人,三個,包括一個三歲不到的孩童。
那時依舊沒有人懷疑一個更可憐了的受害者,他們只以為是那些毒販餘孽的報複。
從此以後,徹底淪為地獄的惡魔,永不超生。
那他能怎麼辦呢,只好陪著他了……
簌簌風響,帶起滿院茂盛紛飛。
“達子。”
好像是說上了歲數的人才格外愛回憶,楊達回過神來,暗暗嗤笑了自己一聲。
“恩。”
他應道。
診所後面的小院子裡有顆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樹,他一個當殺人犯的,也沒那麼多面面俱到的知識。
就是看著很好,這麼冷的天,葉子還大半綠著,生機勃勃。
不像他……這叫作茍延殘喘。
他還是知道的。
安停舟在後面推著輪椅,難得的安安靜靜不作妖。
“你冷嗎?”
那人突然開口問道,又似有點感嘆,以往充斥在眸中的那些殘忍和扭曲褪去,竟然只剩下了茫然,想來也是可悲:“立冬了。”
這麼快啊,又一年要過去了,再過上些日子,好像是要到春節了吧,春節……春節……呵……
果然還是跟他們沒有什麼關系啊。
楊達搖搖頭:“不冷。”
而安停舟聽罷後不知又搭錯了哪根筋,轉身噔噔跑到屋裡,沒一會抱了個厚得誇張的棉襖出來,一股腦堆到他身上,表情很複雜卻也很單純,就那麼默默地看著他。
……其實才立冬,真的冷不到那個份上。
他面部的表情有些抽搐。
“不行,我覺的你冷。”
又不聽我意見,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楊達被這人給無奈笑了,他也懶得反抗,就由著那人折騰。
他太瞭解這人在想什麼。
瞭解他懼什麼,慮什麼,期翼什麼,害怕什麼,一切一切,他都知道。
於是他平淡地盯著那猶自蒼翠的葉子,依舊拿那比那機器好不了多少的機械聲音說話。
他說——
“只要你還需要我,我會一直在的,放心……命賤的人,死不了。”
死不了的,從來如此。
……
有處蒼涼,便有處有光。
“啊——天理何在啊!”
某方姓隊長的家裡——
房主本人已經哀嚎了近半個小時了。
“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堂堂警局顧問,特調副組,居然拋夫棄子,大義滅親,留下人家一個人可怎麼活啊,兒,我苦命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