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寶貝兒,咱們的事以後慢慢說,我有工作要跟小魏談。”
蕭挽漫不經心地撇出去一句,趕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才剛醒!”
某“寶貝兒”大驚失色,這人是工作狂嗎,要工作不要命?
“真的有事。”
她的口氣微微沉了沉。
陸曦衡嘆氣,知道以她的性格,這種情形恐怕是沒的商量了,只好囑咐了幾句後乖乖自己滾蛋。
一聲門響——
魏遠怯怯地站在離蕭挽幾步之遙的地方:“蕭……蕭副,你……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
“現在幾點?”
“蕭副?”
“幾點?”
“早……早上十點啊。”
蕭挽猛然閉上了雙眼。
果然……
白天,而她剛才,什麼都沒能看到,入目所及,一片漆黑。
她蕭挽……瞎了……
此時
與這裡兩層之隔的502病房裡——
俊秀的少年正在給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喂著剛吹好的粥,慣常的陰鬱氣散去了不少,眉目間隱有溫柔。
黎明已然到來,曾經的黑暗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少年的骨頭上刻下了深深的壑痕。
“咚咚咚……”
程默抬起頭看了一眼,摸了摸女孩的發頂,這才起身去開了門。
“是還需要去做筆錄嗎。”
他看著剛進來的顧連綿,慣性地僵著一張臉地問。
“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媛媛,需要你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顧連綿拍了拍少年尚且單薄的肩膀:“你可以休息了,程默,你也自由了。”
他們一層層揭開謎底,除了惡者的罪行,伴隨著血淋淋地暴露出來的,還有那個孩子在長久的灰暗裡所有的苦痛和憑藉著本能微弱的掙紮。
程浩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灰狼,深藏獠牙,表面上與被家裡慣壞了的公子哥無異,實際上已將程鵬的所有的陰毒和狡猾如數繼承,他製毒,抓活人實驗,販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拿自己的親女兒做擋箭牌,試圖把他的兒子扭曲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而程默——
一個從小就被灌輸成為下一任劊子手的惡魔的兒子,一個本來正常由於妨礙了計劃被親生父親數年對外宣稱成瘋子的無辜孩子。
同樣……
那也是一個始終堅守著來自母親寥寥數語的人性與良心的澄澈少年,一個身處深淵卻依舊用自己的智慧傳了訊息出去的不屈靈魂。
她可以想象的到,少年被整日裡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彈奏著壓抑悲切的曲調,他也曾一遍遍地解釋過——他真的不是瘋子,但是沒有人會相信,因為他的父親在那時便會露出恰到好處的悲傷,說道:“看看這孩子,又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