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這個點上,放眼望去,除了偶爾路過的一兩輛夜車外,整條街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
月色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兩人牽著手,也不急著回去,就那麼慢悠悠地往前走。
“你怎麼知道我沒醉呢?”
顧連綿回頭沖他粲然一笑,險些晃了這位沒什麼出息的大隊長的狗眼。
?
這到底是醉沒醉?
方衍之同志自覺可能是被酒精糊了腦子,又有點搞不明白了,於是只得留了神細細去觀察——臉色如常、語氣沒變、走路很穩、眼神也不飄忽……怎麼看都不像是醉了的樣子啊?
……不不不,等等,等等……
一絲張揚卻澄澈的笑意出現在男人的眸中,愈來愈盛,愈來愈盛,直至堪比星河之璀璨,月華之光輝。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哈……我說我的大顧問,你的……你的扣子居然扣叉了……不是,先讓我笑會哈哈……”
方衍之怎麼可能不激動,這可絕對是他從未見過的奇觀啊。
……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幕。
他家大顧問一貫是個一絲不茍的強迫症,平日裡連鞋帶的長度都需得系成一樣長短,更莫提出現像將外衣釦子扣叉這種事了。
“……你真醉了啊,不是,你們天才什麼的喝醉酒了是不是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啊……哈哈哈……”
空蕩蕩的整條街都灌滿了男人爽朗的笑聲。
明明也不是多麼好笑的事情,可是放這人身上,他就莫名覺得驚奇得不得了,情人眼裡出仙女,誠不欺人。
“別笑了。”
顧連綿伸手推他,反而把自己推得微微踉蹌:“你吵得我頭疼。”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噗嗤……”
方衍之生生把笑憋了回去,連帶著扭曲了一張好好的俊臉,隨即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別走了,我揹你回去吧。”
“不用。”
“用的用的。”
方衍之不由分說地直接實施行動,心情愉悅,微微哼起了歌。
不過……嘖,好漢歌。
“品味還是那麼糟心。”
顧連綿撇了撇嘴,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小聲嘟囔著。
“什麼?”
“沒什麼。”
她知道,她又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月色溫柔。
……僅這一人,真的是她黑暗道路上的唯一救贖,是微光,是爍火,雖星點之微末,卻足以令她不堪的前半生和還未到來的後半生,冰寒漸消、回暖……心有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