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華,金思琦,衛,濤」
血紅而狂亂的大字在白紙上綻開,帶著說不出的猙獰和瘋狂,蘊含其中的殺意凝聚成毒蛇般的陰毒,順著二人的脊骨纏繞而上。
廚房裡的小桌上,還有用豁了口的碗蓋著一塊老人小心翼翼留給她的,已經發了黴的蛋糕。
不知不覺,世界已被一片雨幕籠罩,這雨來得有些急,也有些大,雨點砸在屋頂和地面上噼裡啪啦的聲響十分清晰。
在夜色中的能見度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方衍之的臉色有點難看。
二人告過別,走出門外,方衍之立馬撥通了蕭挽的電話:“喂蕭挽,全市搜捕鬱夕顏,鬱金香的鬱,夕顏花的夕顏,她也是高二三班的學生,與三個死者有過節,剛我和連綿去她家的時候發現了可疑的東西,一會我拍照給你發過來。還有嘶——”
“知道了”蕭挽瞭然道:“下雨了老傷又犯了吧,現在晚了也沒你什麼事了,早點回去好好休息吧。”
方衍之正要說個“沒事”手機就被顧連綿搶了:“他怎麼了?”
“他以前腕骨受過很嚴重的傷,因為當時延誤了治療落下了病根,所以一到陰雨天就疼,連綿你要沒什麼事的話就送一下他吧。”
老方啊,革命戰友我就幫你到這了,你個木頭樁子可長點心吧。
方衍之還沒來得及抗議,兩位女同志就愉快地達成一致後掛了電話。
“連綿我真沒事,你別那麼苦大仇深地看著我。”方衍之疼得呲牙咧嘴還不忘擠出個扭曲的笑來。
“沒事?”
顧連綿看著他的就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有幾分冷硬:“就沒見過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這地球沒了你還能轉,疼得後背的襯衫都濕透了這叫沒事?”
“我……”
“行了別說話了我送你回去。”顧連綿難得強勢地打斷了他的話。
一貫能說會道得快成精了的方大隊長,此時竟像個被訓斥了的孩子般,只能訥訥的吐出個“哦”字來。就好像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情揭了那八面玲瓏的面具,只剩下內裡最單純柔軟的不知所措來。
顧連綿這時也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點過了,於是脫下自己的外衣把方衍之戴著護腕的那隻手纏成了個粽子,緩和了聲音道:“別逞強了,這裡車不好打,你先護著點。”
方衍之有些哭笑不得:“一般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男人給女人披外衣的嗎,怎麼到你這還反過來了?”
“你是病人。”
顧連綿不容拒絕地給他整理好。
所幸他們今天的運氣不錯,沒等多長時間就碰上了一輛空車。
把他扶進家門的時候,方衍之已經渾身微微抽搐起來,也沒力氣耍嘴皮子了,就那麼安安靜靜地隨顧連綿折騰。
“你這……怎麼這麼嚴重,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顧連綿把他放在沙發上,擔憂地望著他。
“別擔心,沒事。”方衍之擺了擺他那隻好著的左手:“我自己的毛病我自己清楚,明天就好了,今天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顧連綿拿起一邊的毛毯搭在他身上:“你先忍忍,我去燒點熱水,熱敷一下應該會好點。對了,你家有紅花油沒有。”
“沒。”方衍之看著眼前忙忙碌碌的姑娘,心裡湧上一股暖流:“你別折騰了,過了就好了,沒什麼要緊的。”
顧連綿沒接他的話,擰開火後隨便披了件衣架子上的外衣,邊往門外走邊道:“我一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