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宋海峰……他們在掩飾什麼,或者說,有些人故意想讓他們查到什麼。
“在想什麼。”
因她右手不便方衍之貼心地湊上來替她系安全帶,盡量紳士地沒離她太近,也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
但車內空間畢竟有限,再盡量顧連綿還是感覺到有溫熱的呼吸掃過自己側臉,她微微睜大了雙眼,打了一個不太明顯的激靈,鼻息之間籠罩著淡淡的洗衣粉和陽光烘曬的味道,溫暖,幹淨,令人安心,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泛上來了。
“我在想……程浩在這件事情裡扮演什麼角色。”
她輕聲道。
十年前做過同一場手術的三個被害人,手術失敗身亡的患者的兒子,從頭到尾未被查出與這件事有關聯卻極力隱瞞什麼的醫生,妄圖引開他們視線的“草包”富二代,壓抑已久的仇恨,並不遷怒於人的剋制……這中間,究竟是遺漏了哪重要一環。
“我們去鵬程程浩避而不見,卻在我們離開之際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匆匆離開,然後我們跟蹤差點被車撞,再然後宋海峰試圖與人會面,你說這會是誰和誰的會面。”
方衍之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可能一,這孫子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急著和宋海峰在約定好的時間見面,迫不得已也顧不上別的想著我們在裡面還能糾纏一段時間,不想運氣忒不好被我們給抓了個正著,那麼那輛車就不能在程浩這得到解釋,說明還有我們沒發現的角色在這其中作梗。”
顧連綿有一搭沒一搭揪著手上紗布的線頭,溫聲道:“可能二呢?”
“可能二說起來就比較懸疑了。”
方衍之開始扒拉罐子裡的糖,咂了下嘴:“程浩故意的,故意在這時候引過我們的視線,包括那輛想撞我們的車也是幌子,我們沒事,程浩在我們眼裡就特別可疑,我們被撞,市局的所有視線都會集中在這輛車上。”
“用宋海峰和程浩抓住我們的視線,真正的兇手就可以趁我們反應的這個時間差再做些什麼,除了那三個醫生,還有誰呢?”
顧連綿接過他的話,手裡已攢了一堆抽出的白絲。
“看來你比較認同可能二。”
方衍之虛虛在她的紗布上按了一下,“恐嚇”道:“再揪我就給你再包兩圈,都快薅禿了。”
“啊?”
顧連綿馬上停了手下無意識的動作,有那麼一兩秒有些無措,這種帶著玩笑的親切和微微教訓意味的關心她沒有過應對的記憶,不太知道一般人應該做出什麼反應,只好慢吞吞“哦”了一聲,把話題又扯回到了案子上。
“我覺得你也比較認同可能二。”
“哎呀這麼確定。”
方衍之又把硬糖當大大卷在嘴裡嚼,一手把著方向盤笑著歪了歪頭:“為什麼?”
“你這個人習慣把更認同的答案放到最後,就跟你最喜歡吃的糖是橘子味一樣。”
顧連綿用左手食指輕輕點了點放糖的塑膠罐子,只見裡面留下了兩個橘色包裝紙的棒棒糖,隨著行駛顛簸滾來滾去,撞在一起沉悶地“咚”了一小聲。
“你也喜歡把最喜歡的味道留在最後吃。”
方衍之表情有些奇妙地沉默了一會,笑起來:“我就不能是特別不愛吃才留到最後的嘛。”
“不太可能。”
顧連綿也笑:“你在比較煩躁的時候會專門挑橘子味的,別告訴我你自虐傾向已經嚴重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吃糖還專門找自己最討厭的來給自己不痛快。”
“好吧好吧你贏了。”
恰好等紅燈,方衍之裝作怕怕的抱緊了自己,矯揉造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