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之出示了警官證。
前臺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想是電視以外從沒見過熱乎著的刑警,是又驚又怕,以為攤上了什麼天大的事,畏畏縮縮成了個鵪鶉,結巴道:“程董他……他今天不在,警官,出……出什麼事了啊……”
“怕什麼,又不抓你。”
方衍之摸了摸下巴,心想他有這麼嚇人嘛,於是端起了個自認為挺和藹的笑臉:“說說那他在哪?”
哪知道小姑娘嚇得更厲害了:“不,不知道。”
“……”
方衍之淨身高一米八六,跟大部分人說話視線都得居高臨下,骨相冷峻,稜角淩厲,多年刀山血海裡蹚出來的一身戾氣不是開玩笑,就算有意收斂,正常人也能感覺到有強烈的壓迫感。
顧連綿用眼神示意她來,本就沁人心脾的聲音又溫和了些許,語調很緩,輕易就能令人放鬆:“別緊張,我們就是來瞭解一些情況,沒什麼事的,麻煩你給程董打個電話好嗎?”
小姑娘果然好了許多,配合地撥打了自家老總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候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
“對不起……”
在第三次手機裡傳來忙音時,方支隊長的臉徹底黑了。
不接……嘖。
眼看著這人又要嚇唬人家小姑娘,顧連綿嘆了口氣,拿筆刷刷寫下昨日方衍之留給宋海峰的那個號碼:“麻煩聯系的到他的時候讓他盡快配合警方工作,謝謝。”
繼而轉頭:“方隊,走吧。”
誰起個大早再撲個空還找不到人的心情都不會好,方衍之打了個哈欠,臉還是黑的。
顧連綿莞爾,從那張俊容上明晃晃地看到了大寫的兩個字——不爽,估摸著他可能把程浩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只好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大清早的別那麼大火氣,我剛才突然頓悟了一件事情。”
“什麼?”
顧連綿無奈地笑了笑,語調裡添了些詼諧:“咱們這種無産階級朝九晚五的日子過慣了,是不是忽略了一個問題——讓一個草包二世祖大清早出現在公司裡勤勤懇懇工作的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高了,草包的正確開啟方式是:他還在家裡睡覺。”
方支隊長覺得小顧同志說得十分在理,是他這個苦逼的工薪階級想象力過於貧瘠了,於是二人準備動身去這個罪惡的資本家家裡看看。
“話說剛才那個號碼你也是昨天看了一眼就記住的?”方衍之奇道。
“恩。”
顧連綿一臉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十分平淡,好像就跟彎腰撿了個東西一般簡單自然。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就是天生老天爺賞飯吃,羨慕也羨慕不來。
方衍之面部肌肉抽動了幾下,由衷感嘆出了一句:“不愧是學神啊……”
智力這東西,人比人,一定得氣死個人。
顧連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餘光瞟到了一個鬼鬼祟祟正要往門外溜的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剛才在方衍之手機照片裡看到的程浩。
“程浩。”
眉目如畫的美人壓低了聲音,朝著一個方向微微揚了揚下巴。
方衍之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悄無聲息地跟上,默契的彷彿多年配合的最佳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