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之從口袋裡拿出警官證例行出示之後才沉聲道:“宋醫生,今天我過來是想調查一下最近這幾起醫生被殺案,林祿民,這人您熟嗎?”
宋海峰嘆了口氣,顯得十分唏噓:“都是一個科室的,自然是熟的,祿民那個人雖與我相交不深,但人是個厚道人,他女兒還那麼小,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了。”
“那這兩個人呢?”
方衍之又拿出兩個人的照片,突然道:“他們三個做過同一次手術嗎?”
宋醫生的眼角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這……我也記不太清了。”
而他好似沒有看到一般,輕飄飄地跳過了這突兀的一句話,轉而例行公事般開口:“請問您在7月10號,7月17號,7月24號這三天的晚上七點到九點的時間段在做什麼。”
宋海峰露出了肉眼可見的幾分遲疑,眼珠向左動了動,道:“7月10號,7月17號七點到九點的時間段我有手術,7月24號那天晚上我跟朋友在金陽路德順炒菜館吃飯,就是面板科主任王磊。”
方衍之顧連綿對視一眼,只見顧連綿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如果有了什麼線索,請一定跟我們聯系。”
方衍之笑了笑,留下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沖顧連綿招招手:“走了。”
“你不去直接查記錄,突然問那麼一句,詐他的?”
醫院走廊上,顧連綿問方衍之。
三人是否做過同一臺手術,完全有書面記錄,如果真的是為了得知一個答案,未免過於多此一舉,何況還問得那麼突兀。
“他回答的太快了,顯然連回憶都沒有就直接說自己不記得了。”
方衍之邊說邊往醫院門口的小商鋪走:“喝什麼?”
“都可以。”
顧連綿答了一句又接著道:“可他一定不是執行者,剛才的死者的傷口你也看了,手法專業宋海峰做得到,可是一個老年人用刀砍殺一個壯年人且一刀斃命最後隱匿的無影無蹤,你覺得可行嗎?就算是熟人作案,但宋海峰和林祿民只是泛泛之交,也不可能全無防備。”
“兇手行兇的第一地點在玄關處,如果受害人認為敲門的是自己剛出門的女兒,完全沒有防備的放鬆狀態下被殺害來不及反抗也有可能。”
方衍之道:“不過這個可能很小,綜合所有因素宋海峰百分之八十不是行兇者,我還是比較認同你的判斷,其實先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只要驗證他的不在場證明屬實就行了。”
“就他剛才的表現看,他交待那三天行程時的確沒撒謊。”
顧連綿想了想,怕方衍之不相信她的專業水平,於是又認真地加了一句:“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回局裡我可以給你看我桐城的工作檔案。”
“誰置疑你能力了。”
方衍之當場大言不慚地自動忽略了之前的“花瓶事件”,臉不紅心不跳地拿了罐牛奶遞給她:“忙活一下午,餓了吧,先喝點墊墊,別胃疼了。”
顧連綿愣了一下,接過來。
熱的,無糖,還是開啟的。
“……謝謝。”
“不客氣。”
方衍之擺擺手,關上保溫櫃,這才在商品櫃臺上給自己拿了瓶常溫的可樂。
她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真心實意地與方衍之親近了,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八面玲瓏的社交手段,而是因為在那嬉笑浪蕩的痞相下,雷厲風行的凜冽中,有著一腔埋於深處體貼入微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