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大人的第三十七天
“……算起來我這裡已經有九根手指了,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吃下?”
壓根沒去參加關於明天個人賽的抽簽,櫻早早的回到了房間,靈魂摸進了兩面宿儺的領域,迫不及待的講述今天的收獲。
她整個人蜷進高大的詛咒懷裡,恍若初生的雛鳥偎入母雀的羽翼之下,素白的浴衣籠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蜷起的雙膝抵著詛咒的精壯腰腹,纖柔的腰線凹陷處嵌入對方的肋骨間。
柔美的曲線與虯結的肌理相貼,契合的彷彿他們本就是為彼此而生。
冰涼貼著更冰涼,細膩貼著光滑彈性。
櫻舒服得眯起眼睛,她喜歡這種和大人肌膚相貼,四肢糾纏的感覺。
似是被溫涼適中的水鬆鬆垮垮、又無處不在的圍繞著,每一寸毛孔都沁著浴水後的慵懶。
她在這種熟悉的感覺中找到了安全感。
不客氣的拍了拍懷裡人的屁股,把人抱得更往上了一點。
兩面宿儺懶洋洋的說道:“再等等吧,還不是時候。”
櫻從嗓子裡擠出了一聲氣音算作回答。
大人回不回去其實沒那麼重要啦。
只要能見到他,不管是在領域裡,靈魂中,還是現實中,都是一樣的。
不過是有些心疼於他的孤寂,千年不得見月亮,看不見風景,吃不到喜歡吃的人類,一定很難過吧?
但那些比起大人自己的意願來說都不重要,她不會為他做主做任何事。
“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兩面宿儺捏著櫻的下巴抬起來,猩紅的眼眸對上她濕漉漉的瞳孔,不帶一絲多餘的色彩。
櫻嘟嘟嘴:“有點。”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她自回到這個時代來,就一直被五條悟庇護於羽翼之下,一直也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什麼委屈可言。
但事實是,與兩面宿儺共處的時光遠比現在愜意得多。
無需揣摩他人情緒,不必壓抑本性,所有行動都遵循最真實的自我意志。
幾乎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人敢湊過來說些有的沒的話,就算有,櫻把人切碎,得到的也不過是宿儺隨手揉亂她的發頂,伴著“切得不夠整齊”或是“還算利落”的點評。
在平安時代,櫻偏愛寬大華麗的十二單外裳。
盛唐風格的華麗紋樣在綢緞上鋪展,從皇宮中取來的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水波般的粼光,粉紫色漸變如同暈開的朝霞,正是她和兩面宿儺都鐘愛的極致的絢爛。
內裡只穿著鬆垮垂墜的緋絝,即便不得體也沒人敢來指摘。
那樣的衣裳舞動起來才格外美麗,旋轉時衣袂翻卷的弧度,連兩面宿儺那般的人都曾用“輝夜姬”來形容她的姿態。
她不喜歡裹在緊巴巴的校服裡面,純白麵料上勉強縫著幾道黑線,這種刻板設計令人窒息。
櫻偏愛一切美麗自由的東西,如天邊的雲霧,南遷的飛鳥,見到醜陋的妖怪或咒靈都會皺眉,兩面宿儺從不去質疑她的習慣。
因此她極為討厭日複一日的與咒靈周旋,反感少年們幼稚的吵鬧,更抵觸按照他人的指令去保護所謂的弱者。
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要裝作普通人融入這個屬於人類的社會,這一切在櫻看來都太過荒謬了。
她屬於這個時代,卻又不屬於這個時代。
盡管在此生活了十六年,但櫻始終如一隻生來被剪掉羽翼,關在密不透光的籠子中的鳥兒,被藤原家控制著,從未窺見過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