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隨意坐在邊緣,像招呼幼兒園同伴那樣招招手,熱情的邀請櫻坐在他身邊。
櫻拍拍屁股坐下,“我有什麼好說的?”
“誒——?你完全沒有自己救了殺了超多人的超級反派的自覺誒!放到總監部上足以判你死刑了哦。”
五條悟看著漸漸褪去紫紅,泛起熟悉的藍的天際,目色空茫而悠遠,和天空幾乎不分彼此的融為了一體,神色全然不似語調活潑。
櫻在他身邊晃悠著腿兒。
她看過很多次日出,大多是跟著宿儺大人。
宿儺大人愛看月色,無論是清冷的、殘缺的、還是眾星相伴的,他經常在屋頂一坐就是一夜。
這個時候,櫻喜歡在他身邊,無需過多交流,只要靜靜地待在那裡,讓那雙大手撫摸過發絲和身體,感受著面板上傳遞來的熱意,泛起的細碎的癢,就足夠滿足。
那是一種確切到具體的幸福。
“說說吧,為什麼?”
“不是你說的嗎?”
“喂,別強詞奪理啊小朋友,讓你來救真希他們誒!”
“真的嗎?”
“當然——”
五條悟拖著腔調正欲回答,不期然對上了那雙在藍白色天空下格外清澈剔透的眼。
少女歪著頭,又問了一次,“真的嗎?”
在送自己過來時含糊其辭,不願明確指出要救之人的名字的你;明明有機會將人置於死地卻反複選擇放手的你;仍會稱呼他為‘好朋友’的你;在另一個時間線中為夏油傑落淚的你,真的不希望救他嗎?
藍色的蒼天之瞳不易察覺的震顫著,他沉默下來。
櫻將目光收回,眺望天際,太陽正從地平線躍升,將半邊天空染成火紅,彷彿宿儺大人的眼睛。
不,大人的眼睛顏色更為深邃,不像太陽那般刺眼奪目,總是閃爍著深沉的光芒。
人類常常面臨各種困擾和猶豫,當外界的聲音變得嘈雜,便難以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然而宿儺大人並非如此,無論外界如何喧囂,他始終只傾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呼喚。
在那雙如紅寶石般璀璨的眼眸中,澎湃著最原始的慾望。
無論是食慾、貪欲,還是人類難以啟齒的□□,他從不加以掩飾。
而眼前這個人……
他和宿儺大人不同,或許一個肩膀上扛著整個咒術界的人,是沒辦法靜下心來去考慮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的。
嘖,真可憐。
櫻託著下巴,被一躍而出的陽光溫柔的描繪著堪稱瑰麗的輪廓,美得驚心。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會追究她救下夏油傑的事,以及……
“五條悟,記得你答應我的手指。”
風聲被陽光裹挾著,在樓宇之間穿行著,低語著,呼嘯著,掀起了兩人的發絲,長及小腿的黑發揚起,在空中試探性地去觸碰著於另一邊輕輕搖曳的白色發絲。
櫻伸出手,去感受風穿過指間的涼爽溫柔,渾然不在意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良久,五條悟才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啊,分明剛剛救了詛咒師吧?轉頭卻要跟老師要獎勵呢,太奇怪了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