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讓你講話,你講不講?死都得講。
音樂教室的階梯又高又窄,班主任和班長都不在,沒有維持紀律的人,同學們嘰嘰喳喳吵得要命,像一群鬧哄哄的蒼蠅,在三排階梯上擠來擠去。
王小紅右手邊的女生在和後面的人講話,轉身背對著她,時不時傳來刺耳的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用力,後仰的時候撞了王小紅一下。
正在走神的王小紅被撞了個措手不及,身體因慣性往左倒,她本能地想抓住點什麼保持平衡,結果胡亂中抓到了左手邊另一個女生的衣服,兩人雙雙倒下,摔在階梯前的空地上。
本來摔一跤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還鬧出了新的笑話。在全班五十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王小紅就這麼臉朝下,以一種很曖昧的姿勢趴人家胸口上。
見到此情此景,後排響起一陣起鬨的聲音。
“哦——”
王小紅驚慌失措地從她身上爬起來,彎腰朝地上吃痛的女生伸出手,低著頭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周圍太吵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那些不懷好意的起鬨聲裡,那個女生無視了她的道歉和補救,自己爬了起來,小聲抱怨道:“嚇死我了,有病吧……”
見她沒有理會自己的意圖,王小紅尷尬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心髒怦怦狂跳。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周圍的同學議論紛紛。
“怎麼啦?這麼大動靜。”
“好像是一個人不小心把另一個人撞倒了。”
“並非不小心。”
“她剛剛是不是摸到人家胸了?”
“你看,我就說她對女的有意思吧……”
聽到這些話,王小紅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體像是被釘子釘死了。
中午開完會,離放學時間也差不多了,賀嘉樹就直接回家吃飯了。
下午來上學的時候,他依舊沒覺得班上氣氛有什麼不對,該幹什麼幹什麼,突然想起王小紅上午好像有話要說,下課的時候順便去問了一嘴。
“你上午想和我說什麼來著?”
“沒、沒有啊。”王小紅笑得跟傻子一樣。
有點像肘術回戰裡面的那個什麼悟。
二百悟。
賀嘉樹察覺到此事有些詭異,但王小紅明顯不想說,他也不好直接問。
這兩天,王小紅基本上和他零接觸零交流,課間沒來找過他,放學也不會喊他一起回家,總是一個人安靜地消失,好像因為什麼事在刻意躲著他。
賀嘉樹猜測,可能是他去開會的那天上午發生了什麼事,私底下找尚冰彥問了問。
“嗯……那天上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我們去音樂教室排練,當時我站在最後一排背單詞,沒太看清楚發生了什麼,聽別人說,好像是她和另一個女生不小心一起摔倒了。”
尚冰彥頓了頓,微微皺眉,顯得有些擔憂,“但我也聽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說她其實是同性戀,故意摔倒佔其他女生便宜……之類的。”
賀嘉樹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哈?誰傳的,讓他出來,我問個事。”
其他人或許不瞭解王小紅,但賀嘉樹和她朝夕相處,還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只會阿巴阿巴流口水、看動漫打遊戲的死宅高中生罷了。
她要是敢性騷擾同學,賀嘉樹就把自己頭擰下來當球踢。再說了,自己和她接觸大半個學期了,也沒覺得她對女生有什麼別的意思啊。
不過,話不能說太死,即便他有99的把握,也必須向當事人求證,才能保證剩下的1不存在。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賀嘉樹沒有貿然行動,先在教室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王小紅。
她一直在假裝自己有事做,但其實又什麼事都沒做,頭一直低著,神情緊張,彷彿身處什麼令自己壓力很大的場所,和教室裡輕松閑適的氛圍格格不入。
正好她座位前面沒人,賀嘉樹走進教室,側著身子坐下,翹著二郎腿。
他開口便問:“你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