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進門後,入目是一組貴氣的象牙白皮質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著一瓶百合,地板上鋪著花紋繁複的羊絨毯,周圍空間很大,有妝造區和護理區,裡面還有衣帽間。
賀嘉樹分別向沙發上的兩位年輕女性點頭,“介紹一下,這位是化妝師安娜老師,這位是造型師蘇容老師。”
換頭先從頭發開始,每一根頭發絲都被護理得閃閃發光,然後是護膚、戴美瞳、上底妝、眼妝、修容……宛如烹飪一塊五花肉,放入八角、冰糖,一道道工序醃入味。
安娜老師的動作很輕柔,粉刷掃得冉離憂臉上癢癢的,有幾次她差點舒服得睡著了,有點像asr。
等她差不多完全清醒過來,往鏡子裡一看,有點懵:這誰。
過了好幾秒,她才開始深呼吸,意識到所謂的“換頭”並沒有在開玩笑。
安娜顯然對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接連誇了好幾句,她年紀也就二十出頭,興致勃勃地和冉離憂聊天。
“你們倆談多久啦?”
“啊?不、我不是她女朋友……”
“那就是朋友咯?你們關系看起來真好。”
“……嗯?有嗎?”
談話間,另一位造型師舉著兩套打理妥當的禮服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示意冉離憂選一套。
“那就……這件吧。”
蘇容點點頭,“這件香檳色的禮裙很適合你今天的妝容。”
隨後,兩位老師交棒,造型師開始為她認真地打磨細節,挑選配飾。
簡約大方的切割鑽石項鏈,小巧的皮質格紋手袋,白色漆皮的瑪麗珍高跟鞋,宛如雕刻家精心雕琢一件進入尾聲的作品,加入與主題相呼應的點綴,使整體臻於完美。
她每在冉離憂身上掛一件,冉離憂就多緊張一分,覺得自己現在像個五彩斑斕的聖誕樹香檳金版)。
寶格麗,v,prada……雖然不清楚具體多少錢,但自己肯定不能弄壞。
話說回來,賀嘉樹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應該是蔣依瀾的吧?
蘇容挑了一支契合冉離憂氣質的香水,幫她噴在後頸和手腕上,安娜把補妝用的東西幫她收進手袋裡,兩人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應該還有下一場要趕,打完招呼就走了。
嗒、嗒……身後傳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
賀嘉樹出現在鏡子右後方,換了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內搭黑色高領,兩人同框後,這套衣服和她身上的裙子還挺相稱。
“很好,我的複仇計劃有戲了。”他端詳著鏡子裡的冉離憂滿意道。
冉離憂:“……”
到底是有多恨。
譚家公館位於繁華市中心林立的高樓間,宛如鋼筋水泥所拱衛的一顆明珠,在夜幕降臨之初便已燈火熠熠、熱鬧非凡。
穿著黑白制服的侍應生舉著託盤穿梭在人流間,為現場的客人提供香檳,小型樂團演奏著令人心情舒暢的藍調,碰杯聲錯落其間,時不時傳來幾聲談笑。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譚鳴最忙的時候,見不完的客人,道不完的寒暄,跟在父母身後敬過一桌又一桌的酒——盡管她杯子裡的是無酒精香檳,彷彿深陷一場無盡的應酬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