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賀嘉樹頓了頓,看著她道:“可你也不像個壞學生。”
冉離憂一時語塞,“我、我本來就不是壞學生……”
賀嘉樹冷笑,“說得好像我本來就是什麼好學生一樣。”
什麼亂七八糟的邏輯。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除了互相妥協,沒有其他選項了。”
她夾起一塊水煮肉片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就被辣到七竅生煙,抓住救命稻草般舉起面前的檸檬水。
賀嘉樹先是詫異地望向她,隨即瞭然,眼角浮現出捉狹笑意。
“習慣性點了重辣,不、好、意、思、啊。”
這水煮肉片底下藏了滿滿一盆花椒海椒,辣得她差點歸西。
冉離憂毫無形象地給舌頭扇風,被辣得眼淚汪汪,顯然一杯水下去不夠解辣。
這賀嘉樹把她當日本人整啊。
賀嘉樹把自己那杯也推給她,嫌棄道:“別拿我的臉做這種蠢事。”
“……謝謝,以後不會了。”
冉離憂被辣得抓心撓肝,顧不得許多,接過水杯就往嘴裡灌,結果噴了賀嘉樹一臉。
忽然變成水簾洞的賀嘉樹:“……想死就直說。”
這是你自己的臉,你倒也下得去嘴。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杯子裡不是水……”
哦,他杯子裡是啤酒。
冉離憂嘩嘩抽了好幾張紙,起身要給他擦,賀嘉樹卻怕了,往後一退。
“別,我自己來。”
一來一回,兩人也算是扯平了。
賀嘉樹又給她倒了杯水,冉離憂咕嘟咕嘟分幾次喝完,舌頭上的火苗才熄得差不多。
“還有什麼要說的?一次性說完。”
他才不想給她秋後算賬的機會。
冉離憂沒那麼難受了,把見了底的水杯重新放回桌面。
“為了更好地實現我們的約定,我決定要給你補習。”
年級第一指望不上,前百總沒問題吧?只要別再讓班主任叫她家長就行。
賀嘉樹面無表情地吃著重辣水煮肉片,彷彿在嚼葡萄幹,腮幫子鼓起來又消下去,“一週一小時,不能再多了。”
冉離憂:“……”一小時你連套卷子都寫不完。
“時長再議,補習的事就先這麼說定了。”
吃完飯,兩人走出商場,冉離憂想起家裡還有幾本自己沒寫完的教輔。
回到熟悉的小區,搭電梯的時候,她接著立下演繹條例:“不許翹課,不許打架,不許抽煙,煙癮犯了就去客廳的櫃子裡拿棒棒糖……”
賀嘉樹雙手插兜,側頭靠著電梯牆面,連一聲敷衍的鼻音都懶得回。
冉離憂懷疑這些話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似乎體會到了某些家長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
賀嘉樹邊走邊找鑰匙,冉離憂跟在後面,幾天沒回家,看到大門的那一刻頓感親切。
她的笑容維持到賀嘉樹把房間門開啟的那一刻。
“……”
椅子上、地上、床上,到處都堆著衣服,垃圾桶滿得快要溢位來了,承受著不該有的重量,枕頭床頭一隻床尾一隻,被子一看就幾天沒疊了,扭得像條非洲大蟒。
賀嘉樹撿起腳邊散落的玩偶,拍了兩下,又若無其事地丟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