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或不贏,都是我說得算。”
“你胡說,她怎麼會……”
蕭若瑾怒砸手中的棋子,不願承認我所說的半分。
自故人長辭後,胡錯楊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傷痕。但身在帝王之家,又是九五之尊,他做不到為了心愛之人守身如玉。
這些年,後宮中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陛下,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他又如何能相信我說的話呢?不過是一遍又一遍地傳頌著先皇後的賢良淑德,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那些年的伉儷情深。
卻不知那年,她拖著摧枯拉朽的身心生下景玉王府唯一的金枝玉葉,心已然難以往生。
他愛她,卻讀不懂她的心。
如今,蕭若瑾對六皇子的寵愛又怎麼不是因為內心的虧欠呢?
你看,他什麼都知道,但他在裝傻充愣。
我笑了笑,拿出懷中的絹布,裡面還是那一縷發絲。
蕭若瑾愣了愣,剛要伸出手觸控的時候,絹布卻被我緊緊捏住。
他猶如一個被戲耍的小孩一般,露出了實在無辜的表情。
我冷笑出聲,語重心長道:
“當年我嫁到景玉王府時,她和我說了很多青州的故事。她講青州少年鮮衣怒馬,英雄救美,當年的景玉王是世上的女子看一眼就想託付終身的人。他不後悔嫁給蕭若瑾,但,那方院子卻成了困住她的囚籠。”
那一方囚籠,是有形的,又是無形的。
我站起身來,負手踱步,長嘆道:
“你們這些男人啊,不懂司徒雪為什麼不肯做琅琊王妃,也不懂胡錯楊為什麼會鬱郁而終。最終,以為給她們一個封號,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胡錯楊,司徒雪,易文君。原本是三個不同的人,卻有著同樣的影子。她們拿著同樣的劇本,活出了不同的人生。
蕭若瑾怒錘棋盤,大吼道:
“為了北離的黎明百姓和天下,我必然會有一些取捨。史書說昭君出塞,公主和親,這樣的捨身奉獻,被千年傳唱。難道她們的皇帝和國家都做得不對嗎?”
又是這一副說辭,說得自己好像多麼高尚偉大似的。
我瞪著他道:
“好一個為國犧牲,陛下難道不知道,這樣的犧牲是自己說與自己聽,而不是你將她們架上道德神臺的說辭嗎?”
女人嘛,就算是自願做什麼,也是因為她們必須臣服於男人腳下。
這些話讓眼前的蕭若瑾慌了心神,我似乎在不經意間戳破了他的心思,讓他不吃如何辯駁。畢竟,那就是真相。
我繼續道:
“陛下,臣妾再與你說個故事。當年我在天啟城裡遇到一位患有風涎的婦人,那人時而清醒,時而痴傻。夫家帶她來看病,卻因為高昂的藥費將他扔在了天啟城裡,最終偽造了病死的訊息,逃過了官府的審訊。
後來,我發現這位婦人已經身懷有孕,若他的夫家知道此事,斷不會輕易將她扔掉的。
她的丈夫是個牌鬼,在賭坊裡欠了不少錢,又因為出老千被老闆逮個正著。最終,那男人和婆婆暴屍荒野,而婦人的病卻被我治好了。”
蕭若瑾還沉寂在暗自神傷的神情之中,不理會我說的話,我走上前去吸引他的注意。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他出乎意料。
“後來,這位婦人誕下一個男嬰,我給了她許多錢,離開了天啟。而這個男嬰,成了景玉王府裡尊貴的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