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在恨我?”
我悵然失神地說出這句話,千塵連忙解釋:
“不是的,夫人,你再給他一點時間,或許是小殿下還不能接受你回來了。”
我頓時覺得有些可笑,想起了當年的景玉王和琅琊王所說的,兒時在宮裡的故事。
他們口口聲聲說兒時的自己在宮裡茍延殘喘,備受折辱。如今蕭若瑾成功了九五之尊,無數的孩子又步入他們的後塵。
而他們,只是將鍋推給那個叫母親的角色。
我拿著書負手向裡走去,對千塵道:
“我回來,不是為了跟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周旋。千塵,去幫我打聽太安殿的訊息。”
千塵有些疑惑,卻也跟著我進了門。
小孩仍然把自己關在房裡,我也沒有要去哄他的打算。
這一方宮院確實比景玉王府的別院還要簡陋一些,也不怪四歲的蕭羽會生出那樣的想法。
我剛坐下,易蔔便進了門來。
他十分嫻熟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千塵為他斟茶,隨後退了出去。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只見他長嘆一聲,語重心長說著:
“你長大了,爹不可能事事都管著你。這些年陛下對羽兒的關心也很少,如今回來就好好留在宮裡,多陪陪羽兒吧。”
我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完全不是以前那副強勢的樣子。
我冷笑一聲,對他道:
“其實離開天啟的這幾年裡,我確實想過好好呆在姑蘇,陪著身邊人和懷裡的孩子。但天不遂人願,父親你知不知道,從影宗和蕭氏皇族聯姻開始,我們已經入了棋局,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這樣的詰問讓易蔔一時答不上話來,我見他眉頭緊鎖,遂繼續道:
“只要蕭羽體內流著影宗和蕭氏的血液,我們就一定會成為被捲入這一場皇位爭奪之中。”
易蔔聽罷,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悠悠道:
“此事你不必擔心,只要影宗還在,就一定能保證你和羽兒的安全。”
他說此話時有些自負,畢竟自蕭若瑾登基之後,影宗的勢利被極大地削弱。他的野心,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我撫額長嘆,感慨這樣的人又如何能被我說動呢?
易蔔還未驚覺,影宗已經成了一顆棄子。
我送走了易蔔,轉身時見一黑衣人正倚靠在門框之上。
我藉著微弱的光,認出了那就是雷夢殺。
“怎麼?灼墨公子深夜到訪,是來求解藥的,還是為了別的事情。”
我已經斟了一盞茶,請他坐下。
他向前走了幾步,吊兒郎當道:
“我這不是來和娘娘敘敘舊嘛,那年從姑蘇迴天啟之後,我們也算是過了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