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亂跑,趕緊回去找娘親。”
蕭崇愣愣地點了點頭,跑走了。我連忙跟著淩月的腳步進了房間,淩月已經安排人去請太醫院的大夫了。
此時的正妃躺在床上,額頭的爆汗似一張蛛網。我鎮定下來,握住她的手。
只見她被陣痛折磨得幾近虛脫。
她的青絲淩亂地散落在枕邊,汗水濕透了層層疊疊的錦被,那精緻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黛眉緊蹙,貝齒咬著下唇,下唇已泛起深深的淤青,卻仍抑制不住那一聲聲從喉嚨深處擠出的低吟。
“錯楊!”
蕭若瑾快步進屋,來到床前,急生喊著她的名字。此時的她已然不想回應任何人,直到太醫院的女醫進了門。
只見那女醫放下揹著的藥箱,對我和蕭若瑾道:
“王爺,娘娘,請迴避。”
我擔憂地看了一眼在床上掙紮的正妃,隨後跟著淩月走出了房門。
房間裡只留下了那位女醫和幾個助産的穩婆,其餘的人都被拒之門外。
聽著門裡慘痛連連的尖叫,就如同抓人撓心般的痛苦。
我捂住自己的肚子,暗自感慨,原來生孩子是這般痛苦。
世人都說女子生育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熟不知女子生産的過程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眼前的蕭若瑾顯得比我更慌忙,見他不停在門前踱步,時不時望向門裡。我出聲道:
“王爺,歇歇吧,等正妃生産完,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的勸說無濟於事,蕭若瑾瞧著那進進出出的穩婆,更覺心神不寧。
只聽房間裡,穩婆們在一旁忙碌地穿梭,口中不停地念叨著鼓勵的話語,端來的參湯早已被正妃無力地推開。
隨著一陣一陣慘痛的尖叫,我隱約從紙窗裡瞧見她的雙手緊緊攥住床榻的邊緣,指節泛白,彷彿要將那堅硬的木頭捏碎。
她的身軀時而弓起,似在與那無盡的疼痛奮力抗爭,時而又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女醫也已經滿手是血,卻仍然將用水煮過的剪刀拿在手裡。
時間在這痛苦的煎熬中緩緩流逝,終於,在一聲如雷震聲啼哭聲中,産房內的緊張氣氛瞬間消散。
我又瞥了一眼,女醫正舉著一個肚子上掛著一節東西的小人大喊:
“王妃,誕下小世子殿下!”
是小世子,蕭若瑾聽到此時早已大汗淋漓。他正虛弱地靠在門上,好在由一旁的周無扶著,他才恢複了一些力氣。
只聽那小世子哭聲震府,嚎啕如雷,一看就是個壯碩有活力的孩子。
疲憊不堪的正妃聽到這哭聲,原本緊繃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眾人皆歡呼起來,慶賀小世子的誕生,而王妃在這一片喧鬧聲中,緩緩安詳地躺在床上。
我比蕭若瑾先一步推門進去,此時的穩婆正在用準備好的被褥包裹孩子。
“你沒事吧!”
我奔向躺在床上的正妃,見她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沉浸在為人母的喜悅幸福之中,全然不顧自己方才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驚險與疲憊。
“文君,你來了。”
正妃虛弱說著,我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淩月為她擦去額頭的汗水,蕭若瑾已經將剛出生的孩子抱給正妃看。
“你看,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他長得很像你。”
此時,孩子被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個皺得不能再皺的臉。
我:……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就看出像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