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不去,汪不去!”東東聽過無數版添油加醋的貓貓煉獄景象,腦袋搖成撥浪鼓,邊搖邊往後退。
“聽起來還不如吃斑鳩進去,把蟲子嚇死。”劍仔搓著下巴:“斑斑,你有什麼證據?”
“只有他們三個發病,就是證據。”斑斑見貓貓們都肯思索,便也端端正正地蹲好:“我們吃的差不多,又一起住,沒道理只有他們三個發病。”
“他們三個和我們,最顯著的區別,便是他們都沒有去過煉獄!”
“有沒有可能,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病?”曼巴眯著眼睛:“畢竟,菜頭和東東,在今天才開始有症狀。”
“可是,可是。”斑斑語塞——曼巴說得可能性,斑斑確實無法否認。只要其餘的貓貓裡,再有一隻拉出蟲子,斑斑的理論,便會全面崩盤。
“話說回來,我還是感覺,我拉出蟲蟲,是因為禱告。”菜頭努力動了動腦筋,找補了一句:“只是貓貓神一不小心,拉來東東一起擋災了。”
“汪擋災,餅幹是好的!汪不去煉獄。”東東倒是一如既往堅持自己的觀點。
“且不說有沒有用,”劍仔也拿定了主意:“煉獄那種地方,貓貓去了,便不一定能回來,就算有用,也還是太冒險了。”
“況且,就算他們過去,要待多久呢?”玄風看著斑斑:“你呆了一天多,我和彪哥呆了一晚,曼巴和劍仔,甚至只是呆了一會兒。”
玄風每說一句,斑斑便覺得自己的腦袋矮下一寸,等玄風停下時,斑斑已經有些無地自容了。
“可是,可是,煉獄裡的貓貓,稱呼那裡是貓貓改造中心的......”
斑斑說不出方案,只是低頭喃喃,等待著現有局面對他理論最終的宣判。
“看起來沒事了,還是最初的方案。”玄風有些煩躁地甩甩尾巴:“這下都同意了?”
“等等!”藍波的聲音隔著灌木響起:“我相信斑斑。”
細細簌簌的響動過後,藍波擠進了灌木叢裡。枝枝杈杈壓著他藍灰色的毛劃過,顯得原本就幹枯的毛發,又多了幾分枯索。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揹著我,就決定呢?”
藍波面上還在嗔怪,只是貓貓們都聽清了他語氣中強壓的喘息。
曼巴和劍仔默默扶起藍波,讓他喘勻了氣。
“藍波,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了。”斑斑低著頭:“就算你去,我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才有效。”
“那就一直待,待到好。”藍波歪歪腦袋:“怎麼,你們不想等嗎?”
“不行,太冒險了。”劍仔搖搖頭:“你這個狀態,撐過去都難,更不要講再逃出來。”
“逃不出來,那就住下。”藍波甩開劍仔,一把攬過來斑斑:“你不是說,煉獄裡面,也有貓貓一直待著嗎?”
“胡鬧。”玄風示意曼巴將藍波架走:“那是什麼好地方?還要住下?天方夜談。”
“沒有別的路了。”藍波拍拍掌,油黑發亮的八哥便乖巧地停在灌木叢邊的地面,烏溜溜的豆豆眼,泛著肆無忌憚的賊光。
離得最近的劍仔本能地縮肩搖腚,進入捕獵姿態。
菜頭也瞬間放大瞳孔,“咔咔咔”模擬著擰斷斷八哥喉嚨的脆響。
不等其他貓貓反應,藍波便高高立起身子,一拳一個貓貓頭,捶得劍仔和菜頭腦袋嗡嗡響:
“我養的八哥。”藍波連喘幾下,接著說:“我教了它貓貓暗號,你們聽仔細了。”
藍波話音剛落,八哥便大搖大擺地找了個粗壯些的灌木,一下下地啄出有節奏的暗號。
捕獵的本能與貓貓的理智反複拉扯,最終敗於藍波正義的鐵拳。
熟悉的眩暈感被藍波的拳頭喚醒,反倒幫助貓貓在塵封的記憶裡,找到了破譯暗號的門路。
“......所、獲。”連菜頭也破譯出了全文,怔愣地喃喃:“喪彪已返程,一無所獲。”
“這是剛剛的訊息。”藍波剛剛對著貓腦袋一通敲打,現在累極了,就地一坐,靠著斑斑:“八哥抄了近路,彪哥原路返回,又要兩天,只是,不會有球球果帶回來了。”
“這,不可信。”曼巴眼睛微微泛紅,盯著八哥:“我不信它。”
“它是我孵出來的,彙報情況,無一錯漏。”藍波笑著,伸爪戳了一下菜頭的黃腦殼:“你這家夥,差點就成它爹了。”
菜頭恍然——那個自己在藍波窩裡,偷偷嗅破的鳥蛋,原來已經張成這樣囂張跋扈的八哥了!
“你應該相信它的。”藍波看向曼巴:“你也奇怪過,我為什麼總是知道貓崽的行蹤,不是嗎?”
曼巴默然——四貓崽的冒險,救斑斑的夜路,搶地盤的行動,甚至剛剛貓貓的談論裡——細細想來,總有八哥振翅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