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很簡陋的木屋。
裡面有光,也有人,此時正坐在燈下,看著自己煮的一壺茶水發愣。
明明水已經沸了,卻還是坐著,好像沒聽見也沒看見一樣。
景天的敲門聲才把他震醒,邱子良往門口看了一眼,沉聲問了一句:“誰呀?”
“路過此處,外面下雪了,想借貴處避一避雪,不知可否?”
略等了片刻,門從裡面“吱呀”一聲開了,邱子良瘦到脫形的臉露出來,頭發也是篷亂的,像一個躲在山裡的,從不與人接觸的野人。
他的形象大變,景天海月沒有認出他來。
他也似乎沒有見過這兩個人,或許見過後來也忘了。
總之現在三人對站著,互相打量了以後,邱子良讓開身,讓他們兩個人進了茅屋。
海月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咕咕”的聲音,這會兒看到是燒開的水,忙著墊了旁邊的一塊破布,把水壺拿下來,很有些歉意地說:“水開了?您還要燒嗎?”
邱子良搖頭,伸手從桌子上拿了兩只碗,放在他們面前的地上。
他沒說話,把碗放下以後,就又盯著火苗發愣。
海月和景天對視一眼,從壺裡倒了些水,又從身上背的包袱裡拿了些幹糧,順便掰了一塊遞給邱子良:“天冷,吃一點嗎?”
邱子良沒接東西,也沒看他們,跟沒聽見他們說的話一樣,繼續盯著火苗發愣。
海月就把餅子掰開,分成三分,一塊放在桌子的一角,一塊給了景天,自己留一塊。
吃了幾口,又把開水吹了吹,喝一口,差點把嘴裡皮給燙掉了。
時間在這個茅屋裡過的異常緩慢,邱子良好像不需要睡覺一樣,一直坐在那裡,只有在火苗敗下去之後,他才會動手往上面加幾根新柴。
海月和景天吃過一塊餅後,也把茶水喝的差不多了,熱水下去,把身上的寒氣驅散不少,加上這屋子雖小,卻因為火的原因,很是暖和,所以這會兒他們兩個人鼻尖上都冒著一點熱汗。
景天其實很想跟這個奇怪的人聊一聊,但每次抬頭,看到對方一臉冷漠地坐在那兒,好像沉浸在自己無邊無際的心事裡,一點也不想被人打擾一樣,他就只能閉嘴。
最後兩人實在坐累了,就往後退了一點,就坐在小木凳上,兩人互相靠著少做休息。
其實他們走了那麼遠的路,可能更需要一張床躺著。
但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且主人看上去很不好說話,他們能進來,圍著火堆已經很好了,比在外面淋著雪走一夜強的太多,所以兩人知足常樂,沒再做進一步的要求。
邱子良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時間在他這裡好似不存在意義。
但是面前多了兩個人,總還是沒有一個人自在,所以他最後還是起身了,然後從這一間屋裡出去,開門又進了另一間屋。
雪地裡留了一串淺淺的腳印,還發出輕微的細碎聲。
直到那聲音完全消失,景天才睜開眼睛說:“這個人有點奇怪。”
海月“嗯”了一聲:“不過看上去像個普通人,應該會有一點武功,但是不怎麼樣,他走路的聲音很重。”
景天轉過身,看著她問:“你之前還在興平城裡,知道這山上住的有人嗎?”
海月搖頭:“這邊的山雖然離興平城裡很緊,可也是野山,除了那邊靠城門口的,以前有過一個道觀,別的地方沒聽說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