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位痴情的烈女,撞到了高軒的手裡,是他的幸事。
他被白果的話震動的同時,也為自己曾經的私心羞愧。
此時的白果已經喝多了,剛才那些話應該是用了她最後的一些精力說的,說完以後,頭一歪,就要往桌子上爬去。
高軒連忙伸手,把她的倒下去的頭,託進了自己的手心裡。
不那麼看著,長長久久地看著。
醉酒的她,沒有白日裡威風凜凜的冷,也沒有帶著眾人巡城的刻板。
那原本就平靜的臉上,此時多了紅潤和溫柔,與過去的形象沒有偽和,也沒有反差,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
她原該內心溫柔,只是可能太怕受到傷害,所以才把外面的殼建的冷硬一些。
高軒走進她心裡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知道她的心裡只有自己,內心卻是洶湧澎湃的。
一個人,無論到何時,被人需要被人愛都是令自己非常愉悅的一件事,恰好那個愛自己的人,剛好也是自己喜歡的。
這些年兜兜轉轉,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人,甚至也殺了很多人,白果是唯一一個抓住他心的人。
以至於後來的他,無論走到哪裡都覺得不對,好像只有興平城才是故鄉,實則是,有她的地方才是故鄉。
睡熟的白果,可能覺得頭歪的有些不適,所以她側著臉在高軒的手心裡蹭了兩下,然後好似找到了更溫暖的熱源,放心地把臉埋進去,連眼都沒睜一下,就又睡了過去。
高軒把她抱起,放回自己的床鋪上。
俯身,在她額間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是鼻尖,最後是那微紅的櫻唇上。
他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街上的鞭炮還炸個不停。
有許多吃了年夜飯的人,帶著孩子在街上玩,各家各戶屋子裡的燈,投射到街邊,給白色的雪上了一層彩色。
雲平王府裡的年夜飯也接近了尾聲,可是人們沒有絲毫要散去的準備,若不是看到李雲平兩人太過疲累,估計玩個通宵,或者聊個通宵他們也是樂意的。
住在外面客棧裡的,陸續出來了,往各自歇息的地方走。
留在王府的三五一堆,還有說不完的話。
陸未從白天忙到晚上,話都說了一大車,席間又喝了酒 ,這會兒還真有點暈乎,且嗓子很不舒服。
李雲平扶著她回去以後,先讓海月泡了去火的茶水,看著她喝了兩杯,才開口道:“你這人啊,做事沒個分寸,以後還是留在王府不出去的好。”
陸未咋一聽這話,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馬上拽住他的衣袖問:“怎麼沒分寸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哪兒說錯了?”
李雲平:“……”
他用手輕輕捏了捏陸未的手,直到她停下來了,才緩聲道:“那麼多人,你一句我一句,雜事問個沒完,你為什麼全部要回答?
你不知道自己也是會累的嗎?
你回答的越快,解釋的越詳盡,他們就會問的越多,照這麼下去,我以後怎麼敢讓你出去?
現在還是冬季,地裡什麼都沒有,他們就這麼一大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