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皇城,總要有人守著才行,很不幸的是,李元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而這個現成的人又隨時會走掉,換做是別人只會比他做的更絕。
此事沒有反悔的餘地。
李元沒有,宛童更沒有。
他從宮裡出來的時候,裡衣已經全部被汗濕透,心急如焚,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他早跟李雲平一樣練就一身含而不露的本事,如是平常說說笑笑,還能見他幾分天真。
但若遇大事,他定也是一個深謀遠濾的,不然又怎會坐到大將軍的位置?
他在宮門口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去的時候,身體窒了一下,微不可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是虛的,也是慌的。
宛童回了大將軍府,讓下人打來滿滿幾桶涼水。
等人全部退下去後,他才把身上的衣服褪下來,提起桶,兜頭澆了下來。
三月,雖是春末,卻並未進入夏季,平時出去的話,如趕著太陽出來的時候,很有些熱,會出一層薄汗。
可風還是涼,水也是涼的,“嘩”的一聲潑在身上,把宛童打的一個激靈。
然而他沒有停下來,隨手就拎起了第二桶,再次往身上倒去。
倒的多了反而不涼,頭腦也慢慢清醒一些。
這事李元蓄謀已久,他躲不掉,也不能抗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後面的事控制好,不要再歪下去才好。
而且宛童很快就明白,這事也不能跟李雲平商量。
已成定局,怕是他知道的同時,李雲平就也知道了,這會兒宛童如果去找他。
那除了讓王爺為難,幾乎做不了什麼挽回的事。
不去找,大家反而還更有餘地,能為以後謀得一個更廣闊的天地。
大將軍府,大將軍夫人,很好,這個劉羅春,他得好好了解一下,看看他跟皇上的關系。
未來的岳丈大人,他宛大將軍總得去見見才行。
宛童把慢條斯理地把衣服穿上,再出來時,已經月朗風清,眉眼不動。
他吩咐侍衛說:“皇上賜了婚,是劉羅春劉尚書家的女兒,你去讓庫房備一份後禮,我要親自上門。”
侍衛答應了一聲,下去辦事。
宛童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院子裡種的幾棵低矮的風景樹。
南邊的樹,大多枝葉繁盛,但個頭低矮,拿來看很好,但若做其它用,就不行了。
北方的樹則相反,長的又高又大,枝椏橫出,毫無規律,看上去大多也不怎麼養眼,還要抬高脖子,才能看到上面的樣子。
可卻是棟梁之材。
宛童以前沒想過這些問題,畢竟他一直都生活在興平城裡,所能看到的,也都是那裡的一切。
然而來到這裡以後,才有了比較 。
只是這種比較,現在似乎毫無意義,因為無論哪裡的樹更得他的心,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如此一想,心情又會變的很糟糕。
他甩了一下頭,讓自己重新鎮定下來。
略等片刻,出去備禮的侍衛回來,宛童看著裝了一馬車的箱籠布匹,什麼話也沒說,縱身躍上馬,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