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似火驕陽,把人的皮肉都曬焦了,空氣裡充斥的熱氣和幹土的味道。
遠處是連綿的青山,白雲,鬱郁蔥蔥;近處是莊稼地裡蔫蔫的禾苗,幾棵半死不活的果樹,以及山下寥寥數戶貧苦的人家。
陸未頭上戴著草帽,上身是一件斜襟粗布短褂,下身是一條同質的闊腿長褲,腳下踩著一雙黑色毛邊的布鞋。
這樣的打扮,讓她周身散發著一股質樸清新,當然也沒掩住藏在衣物下的娉婷韻致。
她的小臉更是熱的紅撲撲,被汗濕的幾縷頭發垂在鬢角,憑添了幾許風情。
幾天前,農科大學的高材生陸未同學,帶著學校實驗室剛研發的速成糧食種子,去鄉下實習。
也是這麼熱的天,她一個沒扛住,中暑了,醒來已經物是人非,改朝換代,穿越到了這個小山溝裡。
這裡不但窮,還窮的有特色。
連年旱災,山上山下,幾乎種什麼都不成,看著是有大片的土地,但是人們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也因為這個,村裡的人越來越少。
把陸未撿回去的劉婆婆說:“村裡啊,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走不了的,但凡是有點出息的,都去外頭尋活路了。”
陸未就看了一眼在外面赤著胳膊劈柴的男人問:“那阿哥咋不走呢?”
說起這個,劉婆婆的眉眼裡立刻顯出得意之色:“你阿哥孝順,知道我這老太婆離不開這地方,他就甘願守著我。
這年頭,像你阿哥這樣值得依靠,又聽話的男人不多了。”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陸未。
陸未沒在意,不過她也走不了。
首先,她初來乍到,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方圓百裡都是這樣的荒山,這樣的土路,平時連輛車都不會經過,她身無分文,步行出去很可能在路上就被曬成肉幹;
其次,陸未的一技之長就是種地,真要到了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個穿越來的女生要怎麼生活。
鑒於這些原因,就決定先跟劉婆婆母子住下來。
經過幾天的觀察,陸未把村子周邊的情形也摸了個清楚,此處確實太旱了,唯一的用水資源,就是村西頭一眼山泉。
水流特別小,從早到晚也接不了幾桶,只勉強夠每戶人家日常飲用。
所以陸未來了幾天,熱的要命,卻連澡都不敢洗,劉婆婆疼惜她,也就是拿毛巾濕濕水,給她擦把臉。
她聞著自己都發餿了,今天終於決定,上山。
這山離村子並不遠,陸未也是一早出門,只是太陽出來的太快,才到半山腰,就已經熱的像個大火球。
她掂掂手裡提著的竹筒,開啟塞子一口氣把水全部喝完,提提勁繼續往前走。
一直爬到山頂,回首四望,陸未的臉上不自覺地出現了笑意。
這山上長滿了各類松樹,還有白楊和銀杏,偶爾還能看到幾根野核桃樹,並且都長的蒼翠碧綠,儼然與山下是兩個世界。
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下山的時候,腳下輕快,就順手採了一些野果子,一邊自己吃,一邊用竹筒和草帽裝了,給劉婆婆母子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