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來,還是那副調笑,說:“穆裡斯是你。”
一切我聽不懂的語言都有迫害我的嫌疑,我很認真,看不慣他藏秘語,抓花了他的脖子,質問:“到底是什麼?”
他禁錮住我的雙手,神色微露慍色,“正是如此,理解嗎?”
當然不能了,但看他不痛快的眉頭我突然得意起來,管它是什麼含義,罵我婊.子我也認了。
但我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他按到了我大腿內側的淤青,疼得我直接叫出聲,也給他的小臂留下了難以消解的指甲印。
“hat?”他疑惑地低頭看,“我還沒……操,這是怎麼回事?”
我盤腿坐起來,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擺擺手不在意地說:“前兩天摔了一跤,挪威的石頭比我預期得更硌人。”
事實上是我半夜腦子一抽自己掐的,戀痛太丟人了,我絕不會承認。況且在這種時刻談起我的毛病實在煞風景,秋後算賬不行嗎?
“前兩天?你是說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像狗一樣吃屎竟然還能全身而退?”
“……”
他抓住我的腳踝把我拖過去,尋找我身上別的傷痕,我兩臂夾緊死死抱住胸口,人在應急時刻總會幹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勾當,他抬起我的左側胳膊,使一條存在於肋骨外側的十厘米長的燙傷鞭痕暴露在陽光之下,哪怕這個房間僅僅開了一盞燈。
“……”
算了,瞞也瞞不住,好在解釋權歸我所有。我倒是能夠在這節骨眼上三心二意,只要他樂意聽,並且無視那股生機勃勃的勁兒。
“告訴我吧。”伊實吻下來,愛不釋手地盤弄那塊傷疤。哦,看來他能夠專心致志地同時做兩件事。
“我的英文很爛。”我推辭,主動握住他,非得攪亂這座天平不可。
他倒吸一口氣,埋進我散開的發絲裡,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精準找到我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和其他水平比起來,你的英文好得不得了。”
我發出悶笑,算是接納了他的建議。
“在我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爸用沸騰的路易威登皮帶抽了我十幾鞭。”我環抱住他的頭,繼續說道:“把那條皮帶放進沸水裡的人正是我,我煮了半個小時,一直守在廚房,不斷加水防止燒幹了弄壞那口鍋。那是他最寶貴的一條皮帶,除此之外他只穿抽繩設計的褲子,十分虛偽的家夥。
“東窗事發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沸水裡,另一隻手不忘抓住我這個罪魁禍首,他要讓我永遠記得那條皮帶是因誰而死的,所以不管皮帶多麼燙手,他抽我的力氣也不小半分。
“最後他送我去醫院,掛了兩個號,一個我的,一個他的。一條皮帶同時在我的肋骨和他的掌心留下了疤痕,很精彩的一出戲,我敢保證。那時我才五年級,十二歲,怎麼樣?”
我和他的位置完全對掉了過來,因此我看得更為清晰,反客為主問道:“多麼精妙絕倫的巧合,你這傷疤又是怎麼來的?”我戳了戳他三角肌處的燒傷,不大不小,一拳頭的面積,紋理款式和我的差不多,稀奇!
伊實慢悠悠地支起身子——顯然,原有的氣氛已經被破壞得大差不差了,雙方都不知不覺偏了題——他虛摟著我防止我向後倒去,慢條斯理地談起。<101nove.hoe在一家餐廳抽煙,意外放了一把火,得虧我趕過去及時,否則燒毀的就不止一間儲物間和兩張桌椅那麼簡單了。”
我聽過這個故事,追問:“她受傷了嗎?”
“沒有。”伊實頓了頓,“哦不,陰.道受損。”
“所以那是一場預謀。”我勸誡道。
“無所謂,當我知道她欺騙我的那一刻起,一次和一千次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我捧住他的臉,撅起嘴安慰道:“小可憐小可憐。”
“然後,讓我瞧瞧,這個呢?”他指了指我身上其他疤痕。
事已至此,我大方分享:“每個中國人小時候都會打的疫苗。你這個是?”
“刮鬍刀壞了。”
“你看我這個,穿褲子的時候不小心被指甲刮的,比你的刮鬍刀還要鋒利。”
“嗯……情理之中。”
“還有這個,我的胎記,看不太清楚,淺褐色的。”
“基因漏洞?”
“這塊是什麼?這個我真忘記了。”
“i ade it.”
“yes!”
我望著他開朗一笑,隨後乖巧地裹緊被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