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不告而別。但這一次,也是她拒絕了對方的出海邀請。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黛可妮斯捂住額頭,大拇指緩緩地在太陽xue按摩。
難道不是那家夥設計讓禿驢輸掉餐廳,她迫不得已留在這裡?是那家夥讓「海上餐廳」四字失去了意義,他理應承受自己的憤怒。
這一切顯然是他的問題。
是的,他應該的。
黛可妮斯驀地一笑:“……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他想要虧欠我,他故意的。”她說,“誰讓我是一個小肚雞腸又睚眥必報的人呢?想讓我記仇,可比愛上他簡單多了。”
“唔,”花臂大叔思索片刻,“某種意義上,這的確是一種高效率的方式——在吸引你的注意力方面——就是聽上去怪怪的。”
“……明明很幼稚。”
夜色已深,餐廳終於打烊。換掉侍者服,向夥伴們揮手告別,黛可妮斯走入寂靜的街。
大部分的燈光都已經暗淡下來,準備迎接夜晚溫柔的睡神。鞋跟落在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她漫不經心地數著自己的步數。
穿過這一段安靜而昏暗的街道,前方的光芒逐漸明亮起來。
在黑暗中,即便是隔著一個街區,燈火通明的雨宴依舊是這一方天地間最奪目的建築。
她站在雨宴門口,抬起頭,與屋頂之上的碩大鱷魚雕塑四目相對。今天她沒有繞到後門,而是選擇直接從金碧輝煌的正門進入。
這裡所有的工作人員已經都記住了她的臉,她這個特殊的客人。
不過此時此刻,雨宴正忙著處理另一種「特殊客人」。
膽敢在雨宴大鬧的客人。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旅客,輸光了所有財富,連返回故鄉的路費也一分不剩了。從狂賭的深淵中掙紮著想爬上來,不願接受眼前的事實,卻被兜頭而下的悔意拖住腳步,只能發出無濟於事的怒吼。
這樣的鬧劇每天都會在雨宴上演,只不過這次的主演比較有趣,是剛金盆洗手的海賊們,準備帶著奮鬥了大半輩子的財富回家鄉養老。
可惜在返鄉的途中,走進了雨宴的大門。
巨大的落差自然無法令人接受,憤怒的海賊們雖然已經金盆洗手,卻依舊保留著過去的武裝和作風。當他們感到自己遭受了不公,就會選擇用拳頭來理論。
而雨宴,恰好也很擅長這一點。
海賊和警衛人員在大廳正中央發生了沖突,黛可妮斯默默繞了個大圈子,避開混亂的人群。
“讓你見笑了,黛可小姐。”為她引路的侍者女郎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請不必擔心,我們會很快解決,不會讓吵鬧打擾到你的休息。”
黛可妮斯卻猛地上前,一手按在侍者女郎的後背上,帶著她臥倒下去。
侍者女郎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就被一連串掃射在牆壁上的子彈嚇得捂住嘴巴。
看來沿著牆根走也不安全。黛可妮斯嘆著氣脫掉鞋子,早知道今天會出這種亂子,她怎麼也不會選擇穿高跟鞋。
可惜了,她剛買的新鞋。只捨得在下班後才換上的光面漆皮細跟,在剛才的動作下已經蹭花了皮。
拍拍侍者女郎的胳膊表示安慰,黛可妮斯光腳拎著鞋站起來,視線落在大廳中央。
製造混亂的海賊們已經被制服,方才的開火不過是垂死掙紮。黛可妮斯搓了搓指尖,銀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