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傷疤還在她面前一步步放大。
克洛克達爾邊靠近邊道:“是想仔細確認一下嗎?”
黛可妮斯又打量了幾眼,仰起頭,望著面前這個衣冠不整的男人,疑惑道:“我記得男女有別這件事,還是你教給我的。”
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一回她撞見了克洛克達爾洗澡的場景,那小子氣紅了臉,沖著她大喊「男女有別」。
其實她當時只是想順走他的肥皂,那個看上去泡沫很豐富。
“無所謂,你都看過。”
他俯身拉起她的手,落在腹部的傷疤之上。
“而且現在,也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黛可妮斯連忙仔細去看那處傷疤。
手指卻被他牽動,一路上移,肌膚間的接觸交換著彼此的溫度,她愣了一下,手掌停在了他左側的胸膛之上。
克洛克達爾說:“這裡不一樣。”
掌下傳來有力的跳動聲。
他說:“你一定要好好確認這件事。”
他是不是又要說那種話了?黛可妮斯心想,被自己拒絕了那麼多次,這家夥完全沒有死心,甚至表現得更加勢在必得,到底是為什麼?
他要她確認什麼?難道就是他所說的「感情」?可是他自己的東西又為什麼一定要她來確認?
不過此時此刻,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有些太近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敢看對方的眼睛,突然覺得手掌下的肌膚那樣炙熱,突然覺得那鼓動的心跳聲,聽得她萌生退意。
這一點退意還未能轉化為實際行動,就被克洛克達爾扼殺在了搖籃裡。
當炙熱的溫度貼上她的脖頸處,黑色的發絲在她臉側滑過,黛可妮斯才意識到對方的懷抱。
他深深地躬著背,兩條手臂繞到她的背後收緊,直將她整個人都箍在身軀之下。
“你不是海賊。”
他的聲音很輕。
“你不能終日踩著那木板在大海上漂泊,那些海流很難捉摸,你可能會被它們帶走。”
他的額頭貼過來,熱切的鼻息在她唇瓣上吹拂。他和她這樣近,甚至一寸也不讓她後退,盡全力搶奪著她的呼吸。
他說:“至少讓我做你的船錨,讓我成為你的錨點吧。”
她只能望著克洛克達爾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出奇平淡,像大風刮過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呈現出一片澄明,卻給她一種緊張感。
黛可妮斯感到心髒幾乎要跳到喉嚨,好在那雙眼睛很快合上了。
與此同時,唇上傳來了柔軟而濕熱的觸感。
就像生著藤壺的沉重船錨,破開水面,一路下潛。
穿過萬丈海淵,船錨終於觸及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