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耳熟的套話,每當克洛克達爾想要對某人下手時,他總會將對方稱呼為“不知好歹的家夥”。
“容我先問一句,”黛可妮斯哈哈大笑,“你所謂的貨物,真的是「你的」嗎?抑或是某個冤大頭的?”
克洛克達爾:“我看上的,自然就是我的。”
一如既往的囂張呢。黛可妮斯贊許地點頭。
這就對了,管他是誰的,搶到手就是自己的。
貨船在海面上越開越遠,早已看不見了海上餐廳的影子。
估計大概還需要有一段時間,黛可妮斯便在船艙裡找了個吊床,休息了一會兒。
因著海浪的顛簸,她的睡眠並不安穩,朦朧中隱約將自己當作了一頭四肢纖長的梅花鹿,顫抖著在林間跳躍。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對她窮追不捨,鼓起勇氣回頭去看,卻未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她心下鬆了一口氣,扭回腦袋的時候,餘光卻瞥見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從灌木叢中伸出來,早已瞄準了她的心髒。
她惶然中猛地睜開眼睛,身前卻是一片高大的黑影,寒意沖頭而上,她的手立刻向別在腿側的匕首摸去——
“你還好嗎?”黑影說話了,她這才意識到那是克洛克達爾。
那視線就像夢裡黑洞洞的槍口,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卻讓她毛骨悚然。
他是何時來的?黛可妮斯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後背遍佈冷汗,她搓著胳膊問:“怎麼了?”
克洛克達爾的視線落在她腰間的匕首上,眼簾半垂,恢複了往日的神情。
“我們的目的地要到了。”
他的表情那樣平和,黛可妮斯只當是自己看錯了。
很快,兩人來到甲板上。
透過望遠鏡,遙望遠處目標小島上煙囪林立的加工工廠,黛可妮斯嘆一口氣,心下已經明白了為何克洛克達爾會直接將她帶到這裡。
“那是什麼工廠?”
克洛克達爾答道:“鋼材鍛造,我們將取走其中剛剛生産出來的一批精鋼。”
黛可妮斯瞪著他:“我還以為會跟著你吃香喝辣享清福,沒想到竟然是被當作苦力來使喚啊。”
那家夥面對指控,倒是表現地無比坦然,甚至說:“你的能力那麼便利,搬個幾十幾百噸的鋼材應該只是小菜一碟吧。”
認識黛可妮斯的人們,幾乎都知道她是吃下「縫縫果實」的縫紉人,能夠用銀色的絲線將生物或物體縫合在一起,無法掙脫。
不過,只有克洛克達爾這個從小便和她狼狽為奸的家夥才知道,黛可妮斯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小偷」。除了能夠縫合,她還能將右手觸碰到的物品變成大小隨心改變的布片花樣,縫在自己的面板或衣物上,使之隱若無形。
只要她願意,哪怕面前是一艘海軍的大型軍艦,也能將之變成一枚巴掌大小的布片,縫在衣擺處,任誰看了也察覺不出異樣。
只是物體太過巨大沉重的話,耗費的體力也會增加。
所以在兒時,兩人結夥去偷麵包的時候,永遠都是克洛克達爾來吸引注意力,黛可妮斯潛入實施盜竊。
本次的鋼材盜竊計劃也是一樣,不過用克洛克達爾的話來說,他只是去取走“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
黛可妮斯打個呵欠:“好歹也是擁有這麼多年交情的老夥伴了,你還真是不跟我客氣啊,不知道搬運那麼多東西有多累人嗎?”
“要不是你,我還能利用誰呢?”
他露出一個既得意又燦爛的笑臉:“老規矩,別忘了我們的「逃跑原則」。”
黛可妮斯翻個白眼:“當然,「無論是誰被抓住,都不必回頭,只消自己逃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