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n ake
網路上亂成了一鍋粥,而孟尋根本無暇關心這些紛紛擾擾。
下飛機後,她顧不上先回自己家,第一時間來到了市人民醫院。
在護士的指引下,孟尋目光穿過空蕩的長廊,遠遠地看見李縱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孤單地呆坐在走廊盡頭重症監護病房門外的凳子上。
他的脊背彷彿被打斷了骨頭一般無力地塌陷下去,頭發亂糟糟的,深深埋入雙臂之間,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四周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彷彿在他身上停滯了。
但隨著距離的拉近,孟尋看見男人肩膀正難以自抑輕輕顫抖著,他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色血管盡數疊起,彷彿隨時都會沖破這身破敗的軀殼。
只是這樣看著,她的心就已經快要碎了。
孟尋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說。在這種時候,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安靜地坐到他的身旁。
許久,李縱才抬起頭來。
看見她,他一愣,聲音沙啞得厲害:“怎麼來了?”
一夜沒有閤眼,男人臉色是病態的蒼白,眼窩深深凹陷下去,眼底布滿了紅血絲。此時此刻的他,整個人虛弱到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四目相對,孟尋只覺有隻大手正緊緊攥住她的心髒,疼得她喘不上氣。
她不由自主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他冒出青色胡茬疲倦的臉,輕聲而堅定:“我說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李縱漆黑睫羽輕顫了下,努力牽動幹涸起皮的嘴唇想要擠出一個笑,卻還是失敗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才從幹澀的嗓子裡擠出破碎而幾不可聞的一句:“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話音落下的一瞬,李縱用盡全身僅剩的所有力氣,輕輕抱住了她。孟尋呼吸一滯,渾身僵住了。
男人身上凜冽的氣息被無限擴大,如冬日清晨透明的冷空氣,形成一方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狹小天地。
李縱下頜輕輕抵著她柔軟的發頂,手臂一點點收緊了,像是絕望之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樣,他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抱得孟尋有些疼了。
“……醫生怎麼說?”她頓了下,又道:“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也沒關系的。”
李縱沉默許久,久到孟尋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突然聽見男人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下,沙啞的聲音從幹澀的喉嚨裡擠了出來:
“是海綿狀血管瘤,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腦內大量出血,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以目前國內的醫療水平,就算做手術,成功率也極低,她可能永遠也——”
他哽咽了下,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清了:“不會醒來了……”
孟尋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回過神來,她吸了下鼻子,伸出雙手緊緊地圈住李縱,學著小時候每當自己哭泣時媽媽安慰她的那樣,笨拙而小心翼翼地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小聲說著:
“我在,我會一直在的……”
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孟尋每天都會帶上自己親手做的滋補湯和飯菜到醫院給李縱,監督他吃完後,她便安靜地陪他守在病房門口。
幸運的是,在眾多經驗豐富的專家的努力之下,歷經了兩場險象環生的手術,李縱的母親林慧從死神手裡被成功地救了回來。隨著她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她也從重症監護病房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不再需要家屬24小時守著。
不幸的是,林慧從此成了植物人,對於外界的呼喚她再也無法給予任何回應。
主治醫生一臉遺憾地告知了這個結果,李縱神情怔怔地站在病房門口很久很久。
孟尋趕來後,絞盡腦汁變著法子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