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縱用著像是在跟女朋友報備一樣的語氣：“今天他們吵著非要來吃這家餐廳，等位等了很久。”
旁邊容霆插了一句：“拜託，這可是香港目前最難訂的印度餐廳，連續六年獲得了米其林一星，還是黑珍珠二鑽，要不是我認識人家主廚，今晚還吃不到呢。”
李縱沒有管他，繼續和她說著：“前菜叫paak patte ki chaat。chaat是印度那邊的一種特色小吃，通常是用各種蔬菜、香料和醬料混合製作的涼拌。這個其實就是菠菜葉沙拉，菠菜葉炸過，脆脆的，拌著酸奶和薄荷酸辣醬，口感挺特別的。”
“主菜是烤和牛牛臉，配的醬料是克什米爾辣椒、肉桂混合酸奶製成的，還有天多尼烤鱈魚、石榴雞肉、香檳龍蝦咖哩，甜品是開心果冰激淩……”
他的聲音很好聽，語速也剛剛好，就像在她耳邊放著美食紀錄片的旁白一樣，孟尋不自覺嚥了下口水：“聽起來都很好吃誒，那你多吃一點。”
“好。”李縱頓了下：“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們一起來吃這家。”
話音落下，他旁邊有人起鬨地“噫”了聲，她聽見男人笑罵了句什麼，聲音沙沙的，很撩人。
下次。
孟尋咀嚼著這個詞，第一次發現，這兩個字竟如此曖昧又充滿希望，有種特殊的魔力，讓她心神蕩漾。
“看看兒子。”
“啊？”
“好久沒看到小胖子了，它在你那裡乖嗎？有沒有調皮搗蛋？”
孟尋終於反應過來：“沒有沒有，i很乖，這會正在地板上玩它的小球。”
她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對白好像她家老孟和陳女士平時的對話，不由得有點囧，“你等等，我現在給你拍。”
孟尋開啟攝像頭去拍i，可這小胖子似乎有鏡頭恐懼症，一發現她在拍，它立馬就狂奔逃竄。
連續拍了好幾張都是糊的。
孟尋沒辦法，只能放下手機去逮貓，將它強行困在自己懷裡，這才成功拍了一張，趕緊給李縱發了過去。
“看到了嗎？”
“看到了。”
李縱沉默了下，忽地問道：“不方便接影片嗎？”
“誒？”孟尋一愣，“現在嗎？”
“嗯。”他又問了一遍：“方便嗎？”
她忽然有點緊張，差點咬到舌頭：“方、方便啊。”
“好。”男人低低哼笑了聲：“我打給你。”
“好。”
孟尋才剛說完，垂眼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件低胸真絲吊帶睡裙，黑色半透明的，若隱若現，有點過分性感了。
“等等等等！”她耳根紅得幾欲滴血，急忙說道：“一分鐘後，我再打給你。”
“好。”李縱啞聲說道：“不著急，你慢慢來。”
等孟尋重新換了套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對著鏡子整理好亂糟糟的頭發，又用手指沾了點口紅在臉頰和嘴唇上暈開，重新坐到沙發上，已經是三分鐘後了。
總覺得和他打影片電話這個行為有點曖昧，讓她臉上溫度很難下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孟尋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點選發起視訊通話。
鈴聲還沒響過一秒就被接通了，螢幕那頭是在一個裝修很高階的餐廳，水晶燈細碎光芒撒下，桌上一道道菜擺盤精緻完美。鏡頭轉了一圈，除了小助理喆喆，這一桌其他人都是男的。
鏡頭最後才轉了過來，出現李縱俊美的臉。
一段時間沒見，她總覺得他頭發好像又長了些，漆黑的落在眉上眼前，有光流淌。他膚色本就極白，在餐廳偏暗朦朧充滿氛圍感的光線下，如冷玉的質感。
單薄眼皮被壓出淺淺一道褶，眼睫毛又黑又密，根根分明，烏黑瞳仁如浸了水的黑曜石，波光瀲灩，山根豐滿隆起，唇色嫣紅。
濃豔的五官帶來強烈的沖擊感，撲面而來，讓孟尋一瞬間心跳驟停。直到聽見男人聲音沙啞問道：
“怎麼不說話？”
雖然之前已經隔著螢幕看過這張臉無數次了，但是像現在這樣跟他面對面地看著對方，卻是第一次。她大腦還處於發懵的狀態：“說、說什麼？”
然後就看見螢幕裡，李縱忽地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