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孟尋就看到李縱的臉一天比一天更冷。
在鏡頭之外,他幾乎不跟任何人主動搭話。
因為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孤僻,劇組裡其他幾個演員私底下對他有了意見,覺得他自視甚高,擺架子,看不起別人。
只有孟尋知道,他並不是看不起人,只是對什麼都不太在意,所以懶得迎合和討好。
都是年輕人,其他人越走越近,每天下戲後不是聚餐、唱k就是密室逃脫,微博上也有來有往地互動著。
漸漸的,網上開始傳言,說李縱仗著自己咖位大搞職場霸淩,引起眾怒,被劇組裡其他人聯合孤立了。
孟尋看著那些營銷號胡編亂造地抹黑李縱,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為他辯解澄清。
這天晚上,孟尋從片場出來,一個人慢悠悠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耳機裡放的是上次在李縱車上聽的那首《the sa1nove.ount a the ship ights,
i guess i&039; never kno hy sparros ove the sno.……”
當我們數著所有的船燈時,我想我永遠不知道為什麼麻雀愛雪……)
那天回去之後,孟尋憑著依稀記住的這兩句歌詞,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正確的歌名。她平日裡很少聽英文歌,最近卻都在單曲迴圈這首夢幻又憂傷的帶著檸檬海鹽味的情歌。
走他走過的路,聽他聽過的歌。
這樣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他呢?
唉。
明明已經離他很近了,近到幾乎每天都能和他見面,這對於當年那個17歲的少女而言,簡直是比中五百萬大獎還難以實現的夢。
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離他好遠?
“小姐姐——”
耳邊乍然響起的男聲打斷了孟尋的思緒,她掀起眼睫,看見面前是個染著一頭金發的男生,大概二十歲出頭,一身潮牌,打扮得很時髦。
“你好,我是一個人來旅遊的,你呢?”不等她回答,他又說:“我看你好像也是一個人,要不我們一起?”
孟尋下意識後退,和對方拉開距離,冷淡回道:“我不是來旅遊的。”
金發男卻好像聽不出她的拒絕,自顧自繼續說道:“聽你說話也不像本地人,那就是過來出差的咯?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嶽,目前就讀於南京大學,老家是蘇南的,你呢?”
見孟尋不說話,他也不惱,掏出手機開啟微信二維碼遞了過去:“沒關系,大家都是年輕人,交個朋友嘛。”
孟尋一向不擅長處理這種事。
她裝作沒聽見,低著頭想走,卻被對方伸手攔住——
“別走啊。”
金發男湊得更近,嬉皮笑臉:“姐姐,別這麼無情,相逢即是有緣,給個機會嘛。我真不是壞人,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看我學生證的。”
孟尋皺起眉頭,剛要開口,幾乎是同一時間,黑暗中從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冷沙啞的聲音:“孟尋。”
她轉過頭去——
兩米之外,舊舊的路燈透過行道樹濃綠茂密的枝葉縫隙,落下一地朦朧的昏黃。李縱穿一身黑衣黑褲立在那裡,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夜風吹動,樹影漆漆發出“沙沙”的聲響。男人漆黑眼睛裡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莫名的有種危險。
“過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