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想到楊天華他們呆若木雞的反應一陣頭大,“那會兒多尷尬,得給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
“還好吧,我知道的時候就挺平靜的。” 江予回憶起搬家那天,當時他看著陳南的無助只有心疼。
陳南咕噥著:“你是書呆子。”
江予之前還追問過陳南什麼時候可以恢複女兒身,還跟他說了不同的方法,當時陳南是什麼反應呢?
江予心底又泛起陣陣心疼,又自責自己當時忽略了陳南的情緒,“陳南,其實我不在乎,真的。”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別人會怎麼看你,我在乎別人會對你說什麼。” 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跟你說,所以我才一直努力。
江予輕聲安慰道:“別人怎麼想不重要,我們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陳南,我們幹涉不了別人,但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
陳南的眼睛酸酸的,他用力搖頭,他看著江予說:“我不想別人的話變成你心中的刺,刺越來越多,越紮越深,我不想你變得不像你自己,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江予揉了一把陳南的頭發,“不會的,我這人最堅定了。以前我再多找幾個學校說不定早找到你了,那你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糾結,想東想西。”
陳南拍掉江予的手,“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這樣的。”
樹葉輕輕擺動著,在寂靜的黑夜裡發出沙沙的聲音。
江予借機牽起陳南的手,“我記得小時候你一個人打三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陳南也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他還有過幾個小跟班,“以前天真的以為自己沒被拋棄。”
“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我想聽。”
陳南環顧四周,夜色越來越濃,不遠處的路燈在地面上泛著昏黃的顏色,“講個屁,大半夜的,我回家了。”
江予牽著陳南的手紋絲不動,完全是今天要跟陳南耗到底的樣子,陳南往後拽他反被江予一使力就拉了回去。
陳南疑惑的看著強忍著笑意的江予,“你怎麼這麼大力氣,你不是上體育課都費勁嗎?”
江予笑說:“你先講你以前的事,講完了我就告訴你。”
其實陳南也不是不想說,只是覺得有些矯情,哪有人總訴說自己的過去的。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告訴江予,毫無保留的告訴他,那變成現在又何妨。
陳南說起自己的媽媽,說她是如何被逼瘋的,說她是多麼的痛恨自己的眉眼。
寄養家庭平頭男的媽媽把他打扮成男孩兒,告訴他男孩兒會長得像媽媽,那陳南的媽媽看到了肯定會高興的。
陳南再一次被拋棄,他看到陳木庭和自己相似的眉眼,看到了陳木庭的避之不及以及眼底的厭惡。
和楊壯一次次的打架,和其他人的疏遠,聽著別人對自己一次次的談論,他和同學老師以及周圍的一切割裂開,他好像原本就不應該屬於這裡。
後來陳南和嵐姐惺惺相惜,嵐姐給了他溫暖,但嵐姐並解決不了他的困惑。
陳南想到什麼就說起什麼。
陳南說:“接著就轉學了,如果不是楊天華和你的主動接近,我可能還像以前一樣吧。”
陳南以為自己會多次爆粗口,但他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他平靜的敘述完了這一切。
江予手心面板的溫熱傳到陳南的手上,胳膊上,身上以及心裡,不知道何時起江予另外的胳膊摟上了陳南的肩膀。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哪裡來的車在長興街上嘀的一聲長鳴,陳南清了清嗓子,“明天還上不上課了,走了。”
江予壓著聲音問:“陳南你是不是挺恨陳木庭的?”